謝以棠的心拼命跳動，恨不得從干澀的嗓子眼里蹦出來一樣。
她好像終于察覺到了什么，卻不敢往深處想。
“你……”
謝還卿像是在施舍，緩緩說了出來。
看到謝還卿的表情，謝以棠都想大吼，讓謝還卿不要再往下多說一個字，偏又想聽的要死。
“你說，快說！你究竟想做什么？”
“簡單啊，不想落入秦家二房那幾個姑娘那樣的境地。”謝還卿輕哼了一聲，“謝以棠，我比謝家人任何人，都要更明白你們這一家究竟是什么腌臜的貨色！”
“秦氏，人心不足蛇吞象，害死我親哥哥，害死我親娘，還想害死我，她要的，是整個謝家，要你嫁入東宮，成為國母，從而讓你兩個弟弟有個大好前程，而她，在謝家作威作福�！�
“對了，她在謝家這些年，裝的辛苦，想必也沒少受父親的冷眼挑剔，以及祖母的敲打教訓(xùn)吧？說不定早就想翻身了�！�
“若是我留下她，你想想，她能帶著你和你的兩個弟弟，做出多少足以讓謝家墜入無盡深淵的惡事？現(xiàn)在還只是我，往后呢？比如，在你們發(fā)現(xiàn)太子更喜歡秦攬月的時候？你是不是也想殺了秦攬月？”
謝還卿的聲音很輕，還帶著深深的蠱惑。
卻只讓謝以棠不受控制的顫抖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我不僅知道你們，還知道父親，若不讓你摔狠一點，早些看清現(xiàn)實，你們到現(xiàn)在還做著能當(dāng)太子妃的美夢，巨大的利益在前，父親也好，祖母也罷，都會幫你們的�！�
謝還卿諷刺道：“到時候，你們會害死多少人？好，遠(yuǎn)的不說，就說秦攬月，若你沒發(fā)現(xiàn)太子的打算，你現(xiàn)在定然還沒死心吧？你打算怎么對付秦攬月？栽贓嫁禍？毀人清白？可你也看到人家的手段了？更看到了太子對她的回護(hù)之心，你覺得，到時候誰輸誰贏？若你輸了，誰保你？”
看著謝以棠面無血色，好似靈魂都已經(jīng)被抽離，謝還卿大笑出聲：“總不能是指望我吧？指望皇后么？人家是太子的親娘，你？在她眼里算什么？若你好，是錦上添花，可若你一敗涂地，像上次在皇后壽宴上的那一幕……是不是成了恥辱？”
“還有，秦家二房！”
謝還卿哼道：“別以為秦家的今日，離你遠(yuǎn)得很，今日秦家出事，尚能推出秦家二房出去擋刀，可謝家沒有二房，到時候出了事沒有定罪之人，且不說其他人，單說你我，妙齡女子，被凌遲都算好的，若是充軍，那就淪為軍妓，若是流放，一路上也不知道要遭受多少恥辱，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！”
“而且秦攬月那日也說了，她手里有謝家的罪證，那你以為，她和太子要對謝家動手，會有幾分遲疑？”
“你再想想……”
謝還卿附身，伸出手，輕輕撫過謝以棠的臉頰，猛地一下抓住謝以棠的下巴，道：“你仔細(xì)想！”
“別說了，你別說了，不許再說！”謝以棠觸電般的彈開，整個人瘋了似的胡亂揮舞。
還是剩余那么一點點理智的，最起碼，沒有大吼大叫。
見此，謝還卿也就沒什么著急的了。
坐在原處安靜喝茶，甚至還有心情吃了幾塊點心。
別的不說，但陳姨娘的手藝是真不錯，難怪能在謝之林那里受寵多年。
就這么一手好廚藝，她都不忍心多粗暴的對待了……
終于，在謝還卿一口氣吃了半碟子點心過后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謝以棠失魂落魄的起來，朝謝還卿伸出手：“把藥給我吧�！�
謝還卿挑眉：“你真明白了？”
“你不就是想保住謝家，從而保住你自己么？”謝以棠苦笑，像是個飽受摧殘的惡鬼，“你說的不錯，若我什么都不知道，不管之前還是往后，我都只會做些把自己逼死的事罷了。”
“嗯哼？”謝還卿還是有些驚訝的。
悟性，其實也沒那么差？
她還以為，這個謝以棠最好也別留了呢？
“暫且，我什么也幫不了你，但我起碼能做個啞巴，死守著你的秘密�！敝x以棠依舊伸出手。
謝還卿莞爾一笑，把手里的點心遞給她：“啞巴就不用了，那東西吃多了不好，不過，你閑暇無事之時，可以多想想怎么保住謝家，我是為了我自己，而你，還有兩個弟弟，你說呢？”
“我？”謝以棠呆呆的，看著手掌心里那塊點心出神。
在府里呆了這么多年，她認(rèn)得出來，這是陳姨娘做的。
可能是陳姨娘看謝還卿現(xiàn)在炙手可熱，所以又開始做這些討好下賤的事了吧。
換做以前，她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。
但是現(xiàn)在……
她竟連一點點，和從前一樣厭惡陳姨娘的心思都無法升起來。
她恨的太多了！
“坐下歇會�！敝x還卿又拿起那本書，“等眼睛沒那么腫了再出去吧，至于你什么時候開始說話，自己想想該怎么不留痕跡的變好�！�
像是說了個笑話似的，謝還卿失笑道：“你才是當(dāng)姐姐的，我給你操什么心？”
謝以棠失魂落魄的坐下，腦子里一片紛亂，又像是一片空白。
她看向謝還卿手里那本書，不過是民間雜談。
再看謝還卿，饒有興致的看著，好似感興趣的很，更好像，謝家發(fā)生過的那么多事，不過是不足為道的外人的事。
保住謝家？
謝還卿當(dāng)真是這么想的嗎？
難道謝還卿就不會像秦攬月一樣，想害死謝家？
“你……你和秦攬月，走得很近？”
“哈！”謝還卿笑著抬頭，似嘲非嘲，“她信任我。”
謝以棠越發(fā)琢磨不透，這……又是什么意思？
總之。
謝還卿也不知道謝以棠是什么走的，她就知道，自己被知訓(xùn)叫回神的時候，手上這本雜談，只剩三兩頁未完。
而謝以棠的茶盞早已撤走。
直到入睡之時，才聽到木槿傳了府上的消息來。
“四姑娘，前邊說二姑娘又發(fā)起了燒，也不知怎的，又能說話了，這時候陳姨娘和六姑娘在那兒，姑娘要過去瞧瞧么？”
謝還卿只沉吟片刻，笑道：“二姐姐好起來是好事，送點東西過去以表心意就好，對了，三哥哥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