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沒有橋梁,他那邊也沒有往返的船。
他到底是怎么出來的。
很快,一行人就到了湖心居。
姜云漾是第一個從船上跳下去的。
她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師父。
湖心居的環(huán)境非常不錯。
布置上是一個幽靜的四合院。
四周原本是廢棄的荒地。
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變成了一塊菜園。
菜園里面種植著各種瓜果蔬菜,井然有序,生機(jī)盎然。
乍一看還以為這里是個世外桃源。
姜云漾走在最前面。
剛進(jìn)入四合院。
就看到一個滿頭白發(fā)的老人躺在院子里藤椅上曬太陽。
一把草帽隨意地遮在臉上。
他還翹著一個二郎腿。
旁邊有個老式收音機(jī)。
正播放著戲曲,唱的正是豫劇《小寡婦上墳》。
嗯,是師父喜歡的風(fēng)格。
姜云漾更加確定,眼前的人就是師父。
姜云漾海門進(jìn)門,就大聲喊了一聲:“師父!”
本來就悠閑聽曲,晃動著腳丫子的老人身體突然一僵。
下一秒,他就摘掉帽子。
身子猛的坐了起來。
看清楚來人是姜云漾之后,他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來。
“小漾,害,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,我竟然看到了我的小徒兒!
姜云漾跑了過去。
一把就抱住了趙無名:“師父,是我,我終于找到你了。”
姜云漾說著就哽咽起來。
“師父,你竟然還活著,你命真是比王八還硬!
趙無名聽了不僅沒生氣。
反而笑的開懷:“我也苦惱啊,你說,我怎么還不死。”
姜云漾呸呸了兩聲:“師父,你一定會長命百歲,我還要給你養(yǎng)老送終呢。”
姜云漾淚眼汪汪的。
她的心里是真的很高興。
薄凜也發(fā)現(xiàn),姜云漾在他的跟前就像個孩子一樣。
薄凜上前,恭敬的自我介紹:“師父好,我是云漾的丈夫,薄凜!
趙無名抬頭,眸光落在薄凜的臉上。
他的眸色似乎變了變。
但是很快就隱去了里面所有的情緒。
“好,長得不錯,是個帥哥,配得上我家小漾。”
“師父,你看人怎么這么膚淺?”
"你難道不是看上這副皮囊?"
姜云漾的臉?biāo)查g紅透。
這么多人呢。
姜云漾咳了咳,趕緊轉(zhuǎn)移話題。
“師父,我們今天前來,是要求證一件陳年舊事。”
說到這里的時候,姜云漾的臉色已經(jīng)不自覺的凝肅起來。
趙無名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。
只是他似乎并不愿意舊事重提。
“小漾,我已經(jīng)一把年紀(jì),是一只腳踏入棺材的人了,那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!
姜云漾索性開門見山,不給趙無名逃避的機(jī)會。
“師父,上官家三十八口,根本就不是你殺的,是不是?”
趙無名聽到上官家的時候,臉色明顯變了一下。
他沉默了一會兒,轉(zhuǎn)身:“是我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,這世間萬物因果已定,緣淺緣深,誰不是在替他人受過。”
姜云漾又扔下一個重磅炸彈。
“師父,可是上官家的三十八口人亦非薄海泉所殺,你們倆都各自以為替對方背了孽債因果,難道從沒有想過,一切皆是命運(yùn)的玩笑嗎?”
趙無名向來荒誕不羈的臉上瞬間嚴(yán)肅起來。
清亮的眸子也是瞬間變身。
“你說什么?”
姜云漾看到師父不可思議的表情,也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。
“兩年前,您讓我?guī)Ыo薄老爺子的血書,昨晚我才交給他,他看到之后大受震撼,說什么都錯了,后來我們追問之后,才知曉,這么多年,他一直以為您替他執(zhí)行了當(dāng)年的任務(wù),他以為是您殺了上官家三十幾口人!
趙無名的眼睛又黑又沉,像是被壓著一座巨山一樣。
“怎么會這樣?”
“師父,那天晚上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,為什么您說替他執(zhí)行任務(wù),您又以為是他殺了上官全家?”
趙無名重新坐上自己的搖椅之上。
只是再沒有了之前的逍遙之姿。
趙無名沒有回答姜云漾的問題。
只是問道:“孤狼在哪里?”
“老爺子就在書房等您!
薄家書房之外。
趙無名其實(shí)并不是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。
他知道薄海泉總算將自己困在這里。
這一年來,他其實(shí)來過許多次。
但是終究沒有去見他。
書房的門是開著的。
老爺子背身站立。
看著墻上的一幅字。
聽到門口的聲響,他立刻就轉(zhuǎn)過身來。
然后,他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趙無名。
兩個老人靜靜的站在原地,相顧無言。
但是都是瞬間紅了眼眶。
薄凜覺得很震驚。
因?yàn)樵谒挠洃浿,老爺子頂天立地,從來沒有流過半滴眼淚。
至少從來沒有在他們這些子女跟前,表現(xiàn)出一絲一毫的脆弱。
但是現(xiàn)在,他的眼底泛淚,嘴唇微微顫抖,良久才發(fā)出聲音:“孤影,你怎么變得這么老了?”
趙無名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滿頭白發(fā)。
但是除此之外,他看上去比一般的老人要年輕許多。
腰板挺直,精神矍鑠。
他個子不高,身形也比較瘦弱,穿著一身中山裝,看著很單薄。
但是練武之人都看的出來,他身姿矯健,步伐悄無聲息,興許連蕭清霖都不是他的對手。
趙無名嘆息一口氣:“說我呢,你能好到哪里去,你看看你臉上的褶子, 都可以當(dāng)五線譜了!
趙無名的一句話,將原先凝重傷感的氣氛給拉了回來。
他直接走了進(jìn)去。
選了一處紅木沙發(fā)坐下:“舒服舒服,這沙發(fā),怎么也得兩萬塊吧。”
說著,還用指甲摳來摳去,想看看是不是正宗的紅木。
管家在旁邊心疼的要翻白眼,這可是黃花梨大寶鼎沙發(fā),是老爺子兩億多拍回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