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寧沖著盛景炎道歉,然而,盛景炎卻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冷笑:“誰說這個了?”他的話鋒一轉(zhuǎn),一字一句地命令道,“你弄傷了阿愿,難道不該道歉?”
這個轉(zhuǎn)折,讓許寧徹底愣住了。
她瞪大了眼睛,滿是錯愕和不解。
她以為自己要道歉的是對盛景炎的不敬,卻沒想到,盛景炎在意的根本不是她對自己說了什么!
盛景炎看著她呆滯的樣子,眼神愈發(fā)冰冷。
他緩緩說道:“開玩笑,全天下說我壞話的人多了去了,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語氣卻無比認(rèn)真,“我還真的不在乎。”他頓了頓,目光灼灼地盯著許寧,聲音低沉而有力,“但是,傷害到阿愿,那我絕對是在乎的!
每一個字,都敲打在許寧的心上。
許寧此刻是真的覺得盛景炎有毛病的,怎么會有這種男人的?
她說了那么多羞辱他的話,他反而不在乎,現(xiàn)在在乎的卻是她傷害到了許愿?
她不就是力氣稍微大了一點(diǎn)嗎,真的至于這樣對她嗎?
而且她傷到許愿哪里了?就因為力氣稍微大了一點(diǎn)就是傷害到許愿了?剛才她說了那么多,許愿卻是半點(diǎn)沒放心上,反倒是許愿一直在攻擊她才對!盛景炎是不是哪里搞錯了?
可惜盛景炎根本不在乎許寧是不是被傷害到了,盛景炎只在乎許愿。
好像在盛景炎看來許愿就是他的逆鱗。
許寧只知道盛景炎護(hù)短,卻不知道盛景炎能護(hù)短成這樣,難道盛景炎以前都是這樣維護(hù)那些女人的嗎?還是只單單維護(hù)許愿?
難道就算是浪子在許愿這里回頭嗎?
她這才意識到,自己好像犯下了很大的錯誤。她以為的攻擊,對盛景炎來說不值一提,但她對許愿手臂上留下的那點(diǎn)微不足道的紅痕,卻成了盛景炎無法容忍的罪責(zé)。
“不道歉就想走?”盛景炎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,他看著許寧,眼神里充滿了警告和壓迫,“想得美!”
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許愿站在一旁,看著盛景炎那強(qiáng)勢維護(hù)的姿態(tài),看著他對自己那異乎尋常的關(guān)切,心中泛起一絲漣漪。
她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觀察著,眼神里多了一絲探究和深思。
盛景炎此刻的表現(xiàn),無疑將他內(nèi)心的真實想法暴露無遺。
許寧僵在原地,身體因為極度的屈辱和憤怒而微微顫抖?諝夥路鹪谒闹苣坛杀,每呼吸一次,都帶著尖銳的刺痛。
盛景炎的話精準(zhǔn)而無情地剖開了她所有的偽裝,將她內(nèi)心最深處的狼狽和不堪暴露在冷冽的燈光下,無處遁形。
她以為,只要低下頭,忍下這口氣,事情就能過去,可現(xiàn)實卻比她想象的更加殘酷。
盛景炎根本不在乎她的道歉,他在乎的,僅僅是她對許愿造成的那點(diǎn)微不足道的“傷害”。這認(rèn)知比直接的斥責(zé)和羞辱更讓她感到難堪,仿佛她所有的掙扎和努力,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跳梁小丑的把戲,連被他正眼相待的資格都沒有。
對,盛景炎就是在意許愿。
許寧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嫉妒和不解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臟。
憑什么?
許愿憑什么就能讓這些男人都在意她?
眼前這個圈內(nèi)出了名的浪子盛景炎仿佛被她身上某種看不見的特質(zhì)所吸引。
盛景炎游戲人間、從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此刻卻為了許愿,對她這樣一個在他眼中或許連“不相干的人”都算不上的存在,展露出了如此強(qiáng)烈的敵意和維護(hù)。
這種落差,讓許寧感到一種近乎絕望的挫敗。
她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小心思,在盛景炎絕對的權(quán)勢和對許愿的偏袒面前,顯得如此可笑和脆弱,不堪一擊。
她像一只被剝?nèi)チ怂袀窝b的困獸,只剩下滿心的屈辱和無力,以及一絲想要逃離的渴望。
她想哭,想用眼淚來發(fā)泄這滿心的委屈和不甘,她更想逃離,逃離這令人窒息的視線和壓迫感。但盛景炎那冰冷的目光,像無形的枷鎖,死死地纏繞著她,將她牢牢地釘在原地,動彈不得。
巨大的心理落差和恐懼感像潮水一般將她徹底吞沒,讓她幾乎窒息。她知道,此刻自己別無選擇。
她緩緩地、僵硬地轉(zhuǎn)過身,面向許愿,身體僵直得像個被操控的木偶。
她抬起頭,看著許愿,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,聲音里充滿了絕望和屈辱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艱難地擠出來,帶著血淚的咸澀:“對……對不起,許愿,我不該抓你,弄傷你……”
這聲道歉,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和尊嚴(yán)。
許愿靜靜地看著她,眼神平靜無波,既沒有接受,也沒有拒絕,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(guān)。
她只是淡淡地開口,聲音清冷:“我知道了。”那語氣很淡,淡得幾乎沒有任何情緒,也沒有明確表示自己是否會接受許寧的道歉。
許寧聽到這句話,仿佛聽到了特赦令。
她只想立刻、馬上從這個讓她顏面盡失的地方溜走,逃離。
她甚至不敢再看盛景炎一眼,腳下微微挪動,想要悄悄地轉(zhuǎn)身。
然而,就在她準(zhǔn)備邁步的瞬間,身后傳來一聲極輕的笑聲。那笑聲很輕,帶著一絲漫不經(jīng)心的嘲弄,卻像一道驚雷,在她耳邊炸響。
“只是這樣嗎?”
盛景炎的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,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。
那聲音像一只無形的手,再次將許寧即將邁出的腳步牢牢按回地面。
許寧的身體一僵,茫然地轉(zhuǎn)過身,臉上寫滿了不解和困惑。
她不是已經(jīng)道歉了嗎?她已經(jīng)為“抓傷許愿”這件事低頭認(rèn)錯了,為什么還是不對?為什么他還不肯放過她?
她的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和慌亂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盛景炎看著她茫然無措的樣子,嘴角的嘲諷更濃了。
他微微歪著頭,眼神銳利如刀,一字一句地問道:“只是抓傷嗎?”他頓了頓,語氣里充滿了譏誚,“難道不會對你說的那些話,表達(dá)一點(diǎn)歉意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