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青蓮想讓蘇逸有個安穩(wěn)平靜的普通人生,在彌留之際將蘇逸托付給她。
那時她年紀尚小,根本沒有能力去照顧一個那么小的孩子。
她心里那么恨許鎮(zhèn)江,恨不能撕扯他的血肉吞進肚,又怎么可能對他有期待?
蘇逸是蘇青蓮和其他男人生下的孩子,許鎮(zhèn)江的內(nèi)心只會藏著陰暗的恨意。
許鎮(zhèn)江不僅恨蘇青蓮離婚后跟其他男人生了孩子,也恨她這個身體內(nèi)流著蘇青蓮血液的女兒。
可他們畢竟不同,她身體內(nèi)還留著許家的血,所以許鎮(zhèn)江肯養(yǎng)著她。
哪怕像是養(yǎng)牲畜小狗小貓那樣,也愿意養(yǎng)大她再去換取更多的交易。
蘇逸呢?
在許鎮(zhèn)江看來,是蘇青蓮背叛他才有的“產(chǎn)物”。
他絕不可能養(yǎng)大蘇逸,若是蘇逸留在許家,遲早有一天會意外身亡。
許愿那時年紀尚小卻想得通透,所以她幾乎是跪在地上卑微的去求許鎮(zhèn)江給蘇逸一條活路,找個普通人家讓他好好長大。
他答應得多好啊,找了一家普通卻又幸福的家庭,父親是教師,母親是公司職員,家中還有個小哥哥,在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,一定會幸福的不是嗎。
許鎮(zhèn)江親自帶她去遠遠看過幾眼這家人,她也在為蘇逸開心,她想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過上這樣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的。
這樣多好,有溫和可親的父母,溫柔的哥哥,這樣的生活誰都會羨慕的。
那時許愿甚至想過,自己是不是錯怪許鎮(zhèn)江,其實他并沒有那么壞。
那段時間她偷偷去探望過蘇逸,蘇逸一直都品學兼優(yōu),她才真的放下心,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。
可是錯了,是她錯了。
許鎮(zhèn)江為蘇逸選好的家庭,是讓他踏入地獄的入場券!
從一開始,就是許鎮(zhèn)江設下的陷阱!
職業(yè)是教師是真的,卻是個猥褻女學生吃喝嫖全都占齊金玉其外的人渣廢物。
那位還算正常的母親早已跟他離婚,為了能夠跟蘇正坤離婚,也付出了慘痛代價,凈身出戶,才最終逃離蘇家。
而那個哥哥……夜店常駐的校園霸凌者。
蘇逸是如何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下長大的?
她一直以為蘇逸生活得安穩(wěn),見他成績一直優(yōu)秀就沒有再多關(guān)注他,這幾年因為情感和事業(yè)相關(guān)的問題,也因為不想自己的干涉打破蘇逸平靜的生活,所以并沒有去調(diào)查更多。
沒想到,平靜的生活下掩埋的,是如此骯臟的事實真相。
哈。
她真是錯得徹底。
許愿取出手機,聲音帶著幾絲顫音。
“阿酒,去查蘇逸這些年的遭遇,全都查清楚!
這個時間,薛酒和陸斯年都在公司翻閱資料,為即將到來的金融峰會做準備,接到許愿的電話,明顯感覺到許愿情緒不對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
薛酒放下調(diào)查到一半的資料,語氣焦急。
許愿緩了許久才終于用平靜的語氣開口:“許鎮(zhèn)江騙了我十幾年!
聰明如薛酒,立刻明白許愿話中的意思。
蘇家人的事情并不難查,他們只是普通身份的小百姓。
薛酒也擔心自己問多了刺激到許愿,他沒有多勸,輕巧的轉(zhuǎn)移話題:“我已經(jīng)吩咐下去了,我和斯年哥在為金融峰會做準備,國外有一家智能企業(yè)相關(guān)的,你應該會很感興趣……”
“你們決定就好!
她現(xiàn)在幾乎沒有心情談工作。
連工作都不想談了,看來是真的受了刺激。
薛酒沉默,沒再挑起話題。
許愿掛斷電話,目光緩慢的落到蘇正坤和蘇浩天的身上,語氣平淡又帶著刺骨的冷意。
“帶回去,等查清楚后,我自然會送他們?nèi)ピ撊サ牡胤!?br>
“你不能這么對我們!”
蘇正坤身體抖得厲害,他明顯也是怕被許愿查出更多,他要被肆意的打擊報復。
“你這是綁架,是監(jiān)禁,侵犯了我們的人身自由權(quán)!”
許愿輕笑一聲。
她臉上帶著笑,目光卻是冷的,眼底摻雜著細碎的寒冰。
“只是想請?zhí)K先生做客而已,怎么會是綁架監(jiān)禁?您將我的弟弟養(yǎng)育照顧得如此優(yōu)秀,我當然要感激蘇先生,所以特地邀請您回去做客呢!
話落,許愿目光冰冷的瞥向一旁的保鏢:“堵住嘴,帶走!
保鏢立刻將蘇正坤蘇浩天拎起來,強制拖遠帶走。
筒子樓的人全都縮在房間里,沒有人敢強出頭的報警,凸顯自己的正義感。
他們這些人早就被磋磨的沒有了棱角,他們太明白在A市有多少權(quán)貴,哪怕只是街角的混混,都不是他們這種地位低下的人能招惹的。
他們冷眼旁觀,只顧著自己眼前利益,透過模糊狹小的窗看到還在不斷掙扎求救的蘇家父子,沒人站出來。
許愿終于算是松了一口氣。
豈料下一秒,房間內(nèi)沖進來兩個青壯年,長相猥瑣頭發(fā)油膩,嘴里不干不凈:“小美人兒,我們來了,等久了吧!”
話音才落,就已經(jīng)撲過來。
人還沒湊過來,已經(jīng)被保鏢一腳踹到胸口,飛了出去。
“你們怎么打人啊?不是你們姐弟兩個約了我們嗎!”
綠豆眼的猥瑣男人無賴似的躺倒在地上撒潑打滾,直到眼前落下大片陰影,胸口被黑衣保鏢狠狠踩住,才漲紅著臉止不住的咳嗽。
許愿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幕。
知道他們只姐弟兩個,還特地叫了人來侮辱他們,是猜到她今晚會來這里,這人還能是誰?
只會是博雅拍賣會上遇到的許寧。
她真是永遠都會被許寧的下作招數(shù)刷新下限。
許愿眼神冰冷的看著這一幕:“帶走!
今晚發(fā)生的事情太多,她已經(jīng)有些疲憊不堪,手撐著墻幾乎要站不穩(wěn)。
這一刻,她腦內(nèi)想了很多,思緒紛飛,小腹也隱隱傳來些微的疼痛感。
她捂住唇,忍住了涌上胸口的嘔意。
偏過頭,才看到一直隱匿的站在角落縮小存在感的蘇逸。
在這個狹小整潔的房間,他整個人仍然干凈清冷。
一如那天在實驗一高時見到他那般,是個清爽溫潤的少年。
直到對上少年那雙毫無感情的黑眸,許愿的心都跟著顫了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