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睜開眼睛,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霍璟川幾乎半個身體都壓在我的上方,而他的手在黑暗中四下摸索。
我嚇了一跳,立刻壓低聲音警覺地低吼了一聲:
“霍璟川,你干什么?”
“不好意思,打擾到你休息了。我藍牙耳機掉了,剛找到!
他揚起手中的白色耳機在我面前晃了晃,隨后便回到他自己的座位,系上安全帶重新坐好。
他的舉動讓我感覺有些奇怪,不過,見他只不過是想要找東西,而并非是想對我怎么樣,于是,我并沒有深究什么,轉(zhuǎn)而繼續(xù)睡了起來。
兩個半小時的旅程并不算漫長,沒多久后,還在睡夢中的我便聽到了空姐提醒飛機即將降落的廣播。
我取下眼罩后睜開眼睛,發(fā)現(xiàn)霍璟川躺在我旁邊的座椅上,單手呈握拳狀托住自己的腦袋,正在打盹,他的腦袋微微傾斜著,從我的角度望過去,正好將他整個側(cè)臉的輪廓都看在眼里,他睡姿平靜而安詳,大概是太累,連空姐的廣播都沒有叫醒他,只是微微皺了下眉。
這樣的他,倒像是松弛了下來,不再像之前那樣瘋了一般地靠近我,脅迫我復合,一遍遍問我究竟愛不愛他……不過,這份突如其來的松弛,倒是讓我感覺到有些不太適應。
我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,原本,我只是有些奇怪他突然的平靜,未曾想,他卻突然間打開了眼睛,那雙銳利又深邃的眼睛一下和我來了個直接的對視。
我們座位相鄰,距離又近,他突然醒來這樣注視著我,讓我剎那間心驚了一下,我慌亂地收視目光,假裝看向前方,卻聽到他似笑非笑地輕輕說了一句:
“看來,你剛剛一直在看我!
“沒有的事,我只是剛好轉(zhuǎn)頭看你那邊,你就醒了而已!
我急促地說道,有些不安地把額前的碎發(fā)別到了耳后。
他沒有說話,只是輕輕地笑了一聲。
隨后,我便聽到他將座椅搖高的聲音。
飛機這時候正在下降,因為氣流的關(guān)系,突然有了一陣強烈的顛簸。
我下意識抓住座椅的扶手,發(fā)覺自己有些頭暈目眩,我于是緊緊閉上了眼睛。
原本以為,這只不過是一次普通的顛簸,可未曾想,飛機卻顛簸的越來越厲害,而空乘此刻也在通過廣播不停地傳遞著信息,原來此時,昆明的上空正下著特大暴雨,導致飛機降落有些困難。
頻繁的忽升忽降讓我的身體出現(xiàn)了反應,我渾身冒出了冷汗,身體不由得緊張地弓了起來,我害怕地緊緊抓住了扶手,而就在這一刻,飛機忽然又再多劇烈地顛簸了一下,驚得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。
一只溫熱的手掌,這時候突然有力地握住了我的手,沒等我反應過來,磁性又低沉的嗓音便傳了過來:
“沒事,別怕,我在你旁邊。”
他的聲音仿佛帶著一股力量,伴隨著他掌心的溫度,一起傳遞至我的心里。
比起他之前那副死纏爛打的態(tài)度,恢復本性的霍璟川,讓我并不似之前那樣反感。
不過,也僅僅只是沒那么反感而已,對于他的靠近,我仍舊是抵觸的。
我下意識想要將手從他的手掌中掙脫,可是,不斷顛簸的飛機卻讓我不敢輕舉妄動。
他的手掌穩(wěn)穩(wěn)地握住我的手,綿軟又有力,見我從反抗到逐漸接受,于是,他加大了力量,將五個手指強有力地探入我的指縫之中,緊緊扣住了我的手。
就在我正欲抗拒之際,霍璟川突然輕輕地說了一句:
“我記得你最害怕打雷,還好,今天我碰巧和你同一班的飛機!
他倒是還記得,我心里微微一怔。
我沒有說話,就在這時,飛機終于平穩(wěn)落地,在停機坪上快速地滑行了起來。
未等我掙脫,他已經(jīng)主動松開我的手,沒有一絲猶豫和遲疑,像極了他以前慣常的風格。
看來,他沒有再被他身邊那位新晉司機兼情感導師洗腦,終于恢復了他原本那副高冷疏離的模樣。
很快便到了下機時間,沒有更多的糾纏與道別,他站起身來,紳士地讓我先離開,而就在我朝著出口方向走去之時,他突然在我身后對我說了一句:
“你這趟旅行注意安全,有任何事可以第一時間打我電話!
我腳步頓了頓,比起之前他的抵死糾纏,我倒是覺得現(xiàn)在這樣的邊界感更讓人感覺舒服。
我淡淡應了一聲:“好的,謝謝!
我很快走出機艙,和我其他幾位同事還有孫琰書匯合到了一起。
按照事先定好的行程計劃,很快,我們便坐上了當?shù)貙в伟税才诺拇蟀蛙,一路直達事先預訂好的酒店。
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,我們在阿標的帶領(lǐng)下,先后去了昆明、麗江還有大理,最后一站,阿標安排了玉龍雪山。
孕晚期旅游,即便是跟團也一樣十分吃力,連續(xù)三天緊鑼密鼓的安排下來,等到了玉龍雪山這一站,我已經(jīng)累得夠嗆,我讓他們跟隨阿標去游玩打卡,而我則獨自在酒店里休息。
我終于得以在房間里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地睡了一個長覺,原本,我想一直睡到他們回來再出房門。
可是,我睡著睡著,電話鈴聲突然把我吵醒。
我迷迷糊糊中抓起電話,發(fā)現(xiàn)來電的,是云南當?shù)氐囊粋陌生手機號碼。
“喂?”
“你是孟晩棠嗎?”
電話那頭,傳來一個沙啞的女性嗓音。
“對,請問你是?”
對方直呼我的名字,然而這個聲音,我聽到耳朵里卻覺得格外陌生。
“你認識葉淮舟吧?”
對方確認是我之后,聲音一下變得冷硬起來,那腔調(diào),讓我本能地心里一顫。
“我認識的,怎么了?”
我狐疑地問道,與此同時,我的心里不免產(chǎn)生了一些懷疑。
之前在我要上飛機的時候,葉淮舟分明說過他不放心我,要追過來的。
可是我到達云南這幾天去,他卻一直并未聯(lián)系過我。
我以為他不過是說說而已,或者是臨時有什么事耽擱了,于是也沒多問。
畢竟,我對他已經(jīng)說得很明白,他未曾聯(lián)系我,我卻主動去問他有沒有追過來,未免顯得過于矯情。
可現(xiàn)在,這通陌生的電話打來,卻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有些發(fā)毛起來。
這是云南境內(nèi)的號碼,難道,葉淮舟來了云南?
他不會出了什么事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