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(xiàn)在應該降下來了,不過人還在醫(yī)院輸液,神智不怎么清醒,韓星野去看了,剛剛發(fā)信息跟我說,他嘴里一直喊著你的名字!
宋頌看著我,如實說道。
我的心,頓時像是被什么狠狠割了一下,疼得血肉模糊。
昨晚,他靠近我的時候,我就感覺到他渾身都透著濃濃的疲憊,眼睛里的黑血絲和黑眼圈,都格外明顯。
我以為,他不過是太累了,沒想到,素來身體強悍的他,竟然生病了。
我整個人陷在沙發(fā)里,一下失神起來,我胡亂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想要喝一口,卻因為手在顫抖,差點兒不小心全部倒在衣服上。
好在,坐在我身旁的賀瑾瑤瞧出我的不對勁,她立刻握住我的手,把我手里的咖啡杯扶穩(wěn),隨后幫我放在桌上。
“他一個大男人,生病感冒也沒什么的,燒退了就沒事了,你別太擔心。”
賀瑾瑤拍了拍我的肩膀,寬慰我道。
我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,我點了點頭:
“嗯,我知道。不過,成年人高燒到40度,還是有點可怕!
“只要燒退下來就沒事了。怎么,你還放不下他?”
賀瑾瑤試探性地問我道。
我扭頭,神情有些慌亂地看了她一眼,她這句話,倒讓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我承認,剛剛在聽宋頌說到他高燒昏迷還一直喊著我的名字之時,我確實有些心神不寧。
不過,這種擔心,和放不放下并沒有直接的關系,只不過,是一種下意識的關心罷了。
宋頌這時突然將她的手機遞了過來:
“諾,韓星野剛剛拍來的視頻,你看看!
宋頌話音剛落,我便看到她的手機畫面上,霍璟川虛弱地躺在病床上、正在掛著點滴的憔悴模樣。
這似乎是我認識霍璟川以來,他第一次倒下。
在我的記憶里,他很少生病,一直以來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樣。
他蹙眉躺在那里,嘴角還有微微的胡渣,臉色看上去泛著白色,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,整個面部神情似乎十分痛苦。
韓星野故意將鏡頭靠近他的臉,我看到他的嘴唇翕動了動,隨后,聽到視頻里傳來了他虛弱的聲音:
“棠棠,不要離開我……”
這聲音的確真切,透過手機話筒,那么清晰地傳到了我的耳朵里。
我渾身一震,握著宋頌手機的手都抖了一下,差一點點,手機就摔在了地上。
賀瑾瑤見狀,生怕我又被這視頻勾起心中的情愫,于是連忙奪過手機,一把關閉了手機屏幕,遞給宋頌,沒好氣地說:
“宋頌,你也真是的,她都下定決心和霍璟川分手了,你又把這些東西給她看干什么?”
宋頌委屈地扁了扁嘴:
“我這不是覺得,她都懷孕了,這個節(jié)骨眼又和霍璟川分了,往后的日子會很艱難嗎?難不成,她真的要做單親媽媽?”
我們?nèi)齻人素來沒什么秘密,所以,我懷孕的事情,她也早就知道了。
“做單親媽媽,也比在別人家低人一等強。更何況,霍家干出來的事情是人事嗎?那個黎詩早就挺著大肚子在耀武揚威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——”
賀瑾瑤再度沒好氣地說道。
“就因為那女的在耀武揚威,所以現(xiàn)在棠棠大了肚子,才更不能輸給她啊。更何況,霍璟川現(xiàn)在的心都在棠棠身上,我覺得她還是有優(yōu)勢的!
宋頌不服氣地說道。
“你們別爭了,我心意已決,離婚肯定是離定了!
此時的我,已經(jīng)慢慢從剛剛的情緒中抽離出來,冷靜下來后,我沉聲說道,再度表明了決心。
聽到我這么說,賀瑾瑤立刻舉雙手支持:
“棠棠,你下定決心了就好!我是不想再看到你為了這個男人搖擺不定了,一個真正靠譜的男人,不會一直讓女人處于這種狀態(tài)的!”
宋頌這是忍不住又嘆了口氣:
“可是,棠棠你得想好,一旦離婚,往后你就要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了,會很難的。”
“我不怕!
我沉聲說道,心愈發(fā)堅定了起來。
然而,就在這時候,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
我拿起電話,卻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,打來電話的,竟然是霍璟川。
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三個字,我原本堅定無比的心,頓時又一下陷入了凌亂。
我猶豫再三,還是接起了電話,而一接起電話,我便聽到電話那頭,傳來了霍璟川極其沙啞又低沉的聲音:
“棠棠,我生病了——”
我胸口浮動,心不由得發(fā)緊,可是,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冷漠:
“生病了去看醫(yī)生,我治不了病。”
“你在哪,我想見你!
他沙啞的聲音又一次傳來,而且,還伴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,聽上去,確實病得不輕。
我緊抿著嘴唇,他的每一聲咳嗽,都讓我的心跟著顫,可盡管如此,我還是刻意保持著疏離:
“你好好養(yǎng)病先。”
“我想見你,棠棠。”
他又一次重復了這句話,沙啞的聲音里,透出前所未有的迫切。
有宋頌剛剛給我看的視頻,我能夠想象他現(xiàn)在躺在病床上給我打電話,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景。
原本僵硬的心,情不自禁有了一絲絲的心軟,然而就在這時,賀瑾瑤直接奪過我的電話,她沒等我說什么,便直接掐斷了電話。
“別兒女情長了,決定了向前看,就斬釘截鐵一點,棠棠!
賀瑾瑤生怕我又會陷入糾結(jié),于是,索性直接替我做了決定。
“嗯!
我點了點頭,胡亂抓起桌上已經(jīng)涼掉的咖啡,一口氣灌進胃里,才發(fā)覺,這咖啡,格外的……苦。
——
我們?nèi)嗽诳Х瑞^里坐了半晌,談天說地,打打鬧鬧后,閨蜜局便結(jié)束了。
我鉆進車里,開著車往家的路上趕。
我媽打電話過來說晚上包牛肉餃子,讓我早點回去幫忙,我欣然應允。
可我才剛把車開到家門口,卻看見停在我家門口的一輛黑色商務車里,走下來兩個人。
我瞬間愣了一下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,走下來的兩人,一個是穿著病號服、手上還掛著點滴的霍璟川,而另一個,是高高為他舉著點滴瓶的海源……
他都這副模樣了,居然還跑到我家門口來等我?
他這是瘋了嗎?
我腦袋一團黑線,頓時直接愣在了原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