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消息后,第一個往外沖的人,自然是許薇香了。
這陣子許六月不在家,許薇香可念著她。一天要問三遍,姐姐姐夫什么時候回來?先是問自家娘親,后來又去問宗母。最后,連方翠花那幾個人都被問完了。直到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得到一個未知的答案,這才歇了歇?砂察o不過幾日,許薇香又開始問:那我姐姐姐夫回來,會給我?guī)Ш脰|西嗎?會帶什么好東西呢?帶得多不多呢?是吃的還是用的呢?還是帶點好玩的吧?我都快悶死了!
總之,小丫頭的問題不斷。雖說不難回答,但又無法讓人回答。近半年來,工作室的氣氛就靠她和靈兒這幾個孩子了。
如今聽說許六月回家了,她哪里還顧得上別的?飛快就往院外跑,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好。
“姐!”
許六月才扶著宗余的手下馬車,勉強站定。院子里就飛奔出來一團影子,直接往她這頭撞。
‘砰’的一聲,剛好撞了個滿懷。
“我的好姐姐呀,你可算回來了!”
許薇香緊緊抱著許六月不撒手,恨不得整個人都掛在許六月的身上:“說好的只去一兩個月,居然半年才回來!哼!騙人!害得我那本《千字文》都快翻爛了,也沒有新書看。”
“哎喲,你可是我們家的小祖宗!
許六月一把抱起了許薇香,道:“你若缺書看了,直接去茶點鋪不就行了?茶點鋪里那么多的書,還不夠你看?”
許薇香這半年來長高了許多,也胖了不少。不過好在許六月也在長,所以抱她還不算吃力。
“香兒這般厲害?連《千字文》都翻爛了?”
宗余在一旁看熱鬧,不免也開了口:“那待會兒回家后,姐夫可要好好考考你了!
“啊!”
一聽說宗余要考她,許薇香立即換上了一副‘生無可戀’的表情。
緊接著,眸子一轉(zhuǎn),就問:“姐夫,你帶沒帶好東西給我?沒帶好東西回來的話,可不能進家門的!”
嘿?
這小腦袋轉(zhuǎn)得挺快,話題轉(zhuǎn)移得十分迅速。
雖然……轉(zhuǎn)移得有點生硬。
“余兒?六月?”
宗母和啞娘緊隨其后,就站在院子門口。瞧見兩個孩子平平安安地回來,眼里滿是欣慰。
許六月將許薇香放下,甜糯糯喊了句:“娘~”
宗余拍了拍許薇香的腦袋,道:“東西都在馬車上,幫著拿進去!
緊接著,便牽起了許六月的手,朝兩位母親走去:“母親,岳母!
“嗯!
宗母點點頭,看向二人的眼神十分溫柔。就連眼角,都帶著笑意。
而啞娘呢?則激動得握住了宗余和許六月的手,斷斷續(xù)續(xù)說了句:“回……回來了……就……就……好!”
許六月身子一頓,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娘……娘?娘親!”許六月試探地喊了句。
“誒……”啞娘張開嘴,笑瞇瞇應道。
“娘親!”
許六月見此,頓時紅了眼眶。
她抽出一只手來,覆在啞娘的手背上,然后激動地看向宗余。見宗余點了點頭,這才敢相信,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,它不是一場夢!
“娘親,你……你能說話了?你的嗓子……”
“能……能了!
啞娘說話還是有些吞吐,一字一句十分艱難。每吐一個字兒,她都得點一點下巴。咬字兒,也十分之重。
但比起以前,這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。
“來,回家吧!
宗母見就一會兒的功夫,外頭便圍了不少村民。于是,笑著開了口,把許六月拉到了院子里。
許六月乖乖跟著往里走,又問宗母:“娘?您身上的毒,最近可有發(fā)作?”
宗母的氣色比以前又好了許多。
從方才第一眼看到宗母起,許六月就想問了。
雖然她十分相信自己的金手指,對‘仙水’很有信心。但宗母中的畢竟不是一般的毒,許六月還是有些憂心。
“放心吧,好著呢!
宗母輕輕拍了拍許六月的手背,道:“自從喝了那‘仙水’后,我的毒就再沒發(fā)作過。前些日子帶香兒她們進城,還特地去金老大夫那頭把了脈。金老大夫說,我的脈象不錯,比以前至少好了一半。”
說罷,又看了一眼啞娘,道:“你娘的毒,應該也是喝了‘仙水’才好的。打從她跟我一起,每日都按時按量喝‘仙水’后,這嘴巴就越來越利索了。如今簡單說上幾句話,不成問題!
“那太好了!”
許六月的高興滿滿掛在臉上:“既然那‘仙水’這么好,咱們就繼續(xù)喝。不僅兩位娘親要喝,就連我和夫君,還有香兒她們,都得喝。有病治病,沒病強身健體!
說罷,又道:“這次我們回來,帶了不少外頭的特產(chǎn)。有吃的,有用的,有玩的。待會兒你們看看,可喜歡?”
“你們帶回來的,我們自然喜歡!弊谀感α诵,道。
啞娘也一樣,一臉慈愛:“平……平安回……回來就好!
說罷,又道:“我……我們還……以為,你……你趕不回……來過……過生辰。”
“過生辰嘛,肯定要回來呀!”
許六月早就不記得生辰這一回事兒了。
如今經(jīng)過啞娘這么一提醒,立即就開始賣乖:“我的生辰日,就是娘親的受難日!不回來跟娘親一起過,還能在外頭過嗎?”
許六月一邊說著,一邊像個狗腿子似的,跑去給兩位母親捶腿,捏肩。
那殷勤的勁兒,看得宗余眼角帶笑,滿目寵溺。
討老人歡心這活兒,他是自愧不如的。只能看看,在討媳婦兒歡心這件事兒上,他能不能有點前途?
何富貴是第一次來萬福村。
初入萬福村時,他就覺得這個村子挺熱鬧的。至少,比起桂花村要好多了。后來到了繡坊,瞧見許六月跟家人的互動,又覺得十分有愛。
一開始,他還以為許六月的家,就是那種規(guī)矩森嚴,動不動就會受責罰的大戶人家呢。畢竟宗余和許六月的氣質(zhì)就擺在這,他不得不多想。可現(xiàn)在呢?瞧著眼前的一切,他又有了新的看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