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肆的掌柜上下打量著許六月。
既不相信她能買得起那么多書,又不能得罪她。
于是,想了想,終是道:“這位姑娘,書都在書架上了。您可先去瞧瞧,瞧中了哪本,再來詢價就是!
說罷,又道:“只有一點!我們書肆的書啊,原版書是不賣的。擺出來,只是為了給大家伙兒當(dāng)個版。手抄書呢,倒是可以賣。”
言畢,那掌柜又伸手指了指比較通俗易懂的一些書,想引著許六月過去。
就在這時。
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,并且十分機(jī)靈的伙計,從外頭回來了。
他一瞧見許六月,便笑著喊了句:“許姑娘來了!”
這一喊,倒是讓書肆的掌柜微微有些驚訝。
許姑娘?
難不成,這丫頭還是書肆的?停
要不然,下頭的伙計怎么會認(rèn)識她?并且,還對她笑臉相迎?
唯一的解釋啊,便是這丫頭出手大方。
西市的這家書肆,盈利性還是很重的。哪怕在那些文人的眼里,最瞧不起銅臭味?蓵吝@頭,卻不見得有多清高。
他們跟所有做買賣的商鋪一樣,會看人來下菜碟。出手大方的,他們自然對其熱絡(luò)。出手小氣的,一般都不大會去招呼。
許六月算不得書肆的?。
但也曾來過三四次,給許薇香買筆墨紙硯。
或許,是因為當(dāng)掌柜的比較忙。所以,每一次許六月過來,掌柜要么不在,要么就是招呼別的客人。故而,對許六月的熟悉程度,便不如下頭當(dāng)伙計的。
如今瞧見下頭的伙計與許六月還算熟悉,便悄悄退了下去,將許六月交給伙計。
那伙計見了,便連忙問道:“許姑娘又來給妹妹買紙墨了?”
說罷,還笑了笑:“許姑娘的妹妹可真真是好學(xué)!這紙墨,用得比學(xué)院里的學(xué)生們還快!
“今天不買紙墨,想買點書!
許六月看了一眼四周,道:“勞煩你把你們書肆里能賣的書,各自拿一本出來給我。最好要讀書人喜歡看的書,還有一些有趣的話本!
說罷,又道:“平時珍藏起來,鮮少能讓人看到的書,若能出售的,也都各自拿上一本來,我買回去擺著。”
“。俊
那伙計一聽許六月這話,驚得下巴都要掉了。
“您……您是認(rèn)真的嗎?”
許六月聽言,沒開口應(yīng)他。
只是沖他眨了眨眼睛,用眼神詢問:你看,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?
“得咧!”
伙計看著許六月的眼神,秒懂:“小的現(xiàn)在就去給您搬書,您且稍等片刻!
說罷,便急急朝后頭的倉庫跑去。跑到一半,又折了回來,問:“珍藏的書也要嗎?那些書比較貴,所以……”
“都要!
許六月再次給出了肯定的回答:“只要是你們能賣的,我都買!
“好咧!小的立即去!”
伙計急急丟下了這么一句,便又朝后頭跑去。
這個時辰的書肆,是沒什么客人的。
整個書肆里,除了許六月外,就還剩下一個二十來歲的學(xué)生,在前臺那里挑選毛筆。
他挑選得仔細(xì),并且那些毛筆都很平價。掌柜在一旁看著,也不打算催促。
反而,還趁著空閑的時間,跑來跟許六月搭話。
“許姑娘?”
他先試探地叫了一聲,又笑問:“冒昧問一句。不知許姑娘買那么多書,是想做什么?”
說罷,又解釋道:“您莫要誤會,我沒有旁的意思。只是瞧著許姑娘年紀(jì)不大,又是個姑娘家。一下子買那么多的書,有些好奇罷了!
許六月聽言,微微蹙眉。
她不大喜歡跟別人交待,自己做事情的原由。特別是,沒什么關(guān)系的陌生人。
再說了……
許六月開的雖是茶點鋪,可到底也涉及到了一些抄書、賣書的業(yè)務(wù)。再加上,以后茶點鋪的書都可免費翻閱。
如此一來,書肆的生意,多多少少都會受到一些影響。
許六月無心要跟書肆形成對立面。
但以后……
書肆?xí)粫䦟Σ椟c鋪有什么看法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所以,對于書肆這頭,許六月并不想花費什么心思去交好。
更何況,這位掌柜說出口的話,也著實好笑。好笑到,許六月都想當(dāng)一個杠精,好好將他杠上一杠。
冒昧?
知道冒昧,還問什么問?
年紀(jì)小?
年紀(jì)小又怎么了?年紀(jì)小,就不能多買一些書了?
姑娘家?
哦!
合著這世上,就男子讀書才是正常的唄?女子來買幾本書,就能讓你這么好奇了?
買那么多書干嘛?
當(dāng)然是看!
能不成,我還能告訴你,我是為了裝13?或者……我是為了做買賣時,吸引來更多的客人?
當(dāng)然了,這些杠話,許六月是不能說出口的。
她雖不想花費心思去與書肆這頭客套,但也不代表她要立敵啊。
只能淡淡勾唇,道了四個字兒:“無可奉告!
既表達(dá)了自己不方便告知對方原由,又十分自然地揭過了書肆掌柜的問題。
“來了來了!”
就在這時,伙計捧著兩摞書,疾步從后頭出來。
“許姑娘,您先看看這些書如何?這些書啊,都是咱們書肆珍藏的好書。平常啊,可不輕易示人。”
那伙計確實機(jī)靈。
將兩摞書放下,便開始道:“也就是許姑娘您!每次過來買筆墨紙硯,都如此爽快。咱們掌柜說了,對待像您這樣的客人啊,可不能怠慢!
言畢,又道:“您先瞧著,看上了什么就放在一旁。小的再去給您尋一些有趣的話本來,讓您看個熱鬧!
“嗯!
許六月點點頭,便隨手翻閱起了那兩摞書來。
珍藏不珍藏,罕見不罕見,許六月是瞧不出來的。她又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,哪里能知曉這個世界那么多的事兒?
只能看著那些書的書名,猜一個大概。
有寫歷史的,有寫古人事跡的,也有寫權(quán)謀和禮儀的?傊鈶{著那些書名,就能知曉,這些書都是一些‘正向’的書。
于是,想也沒想,便都推到了一旁,打算拿下。
就連價格,也不曾問過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