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說著,金言又開始說到金老大夫了。
“你們是不知道!外人看我,都覺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。他們都說啊,我家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,可一間那么大的醫(yī)館開著,我爺爺又備受尊敬。身為他唯一的孫子,我可算是幸運至極。
但誰能知曉?身為金家孫子的無奈和壓力?就是那么大一間醫(yī)館,在錦州城的名望可不小?晌疫@個小公子啊,每個月能拿到月例銀子,也就半錢銀子。
而且這半錢銀子,還得是在對我爺爺言聽計從的情況下,才能拿到。若是我與他頂嘴了,或是沒能遵從他的意愿,去學(xué)東西了。那么這半錢銀子,我是連一個銅板都見不著的!
說罷,金言又道:“這銀錢還是一回事兒!我雖貪財,但也不是那等見錢眼開的人。真正讓我難受的,是我爺爺從來都不相信我,不支持我。
他根本就不相信,我能辦成一件好事兒。也根本不支持我,隨心而活。他滿腦子想的,都是如何光大寧國的醫(yī)術(shù),讓寧國的醫(yī)者越來越多。
咳!這寧國的藥材如此稀缺,看病如此之貴,如此之難,普通家里的人若是生病了,哪里又舍得花銀錢來看。看蠖鄶(shù)都是在家里熬上一熬,用用土方子罷了。
這看病的人,都算不上多,又要那么多的醫(yī)者有何用?真是不知道他想什么!”
許六月聽了金言這話,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宗余。
只見宗余和她一眼,眼里竟都帶著一抹笑意。
于是,不免無奈搖頭。
“每個人的想法不同,想要做的事情,自然也不一樣。金爺爺是個心中有大愛的人,所思所想,自然是為國家,為蒼生。
這也是他身為醫(yī)者,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肽畹氖虑。你可以不理解,不支持,但你不能否認(rèn)他的堅持。就像你喜歡經(jīng)商一樣!
金爺爺一昧將自己的理想放到你的身上,卻對你的理想不置可否。這種感覺,于你而言,可好受?”
說罷,又安慰道:“以前你在醫(yī)館里,能碰多少銀錢,我不管。但今日呢,這一百兩銀票,我給你是給得心甘情愿,給得極其放心。
你呢,若真想做出一番事業(yè)來,好讓金爺爺開開眼界。那么,就先從租商鋪開始,莫要辜負(fù)了我們的一片期望!
言畢,目光又瞟到了那一百兩銀票上,繼續(xù)道:“一百兩,著實算不上什么。只要咱們的包子鋪開得好了,一千兩,一萬兩都是有的。
前提是,我們必須用心,也必須上進(jìn)。只有這樣,才能將一件事情干得漂漂亮亮的!
“是!嫂子!”
金言方才在說起金老大夫不支持他時,情緒還是有些低沉的。
可經(jīng)過許六月這么打了一下雞血,立即便覺得整個人都精神多了。
他緊緊握著那一百兩的銀票,跟許六月保證,他一定能順利將商鋪給租回來。
看著金言那斗志昂昂離開的背影,許六月深深嘆了口氣兒。
這孩子。
也是被‘窮’怕了的。
給了金言一百兩銀票以后,許六月在心里頭暗暗算了算。
嗯……
錢莊里目前還有四千兩的銀子。
身上呢,還剩下兩萬八百五十多兩。
也不知道宗余那里能有多少銀錢?
先不管吧!
但就光是身上這些銀子,除掉一萬兩用來升級仙水池外,還剩下一萬多兩呢。
都存到錢莊里,不知能掙多少利息?
嘿嘿嘿!
光是想到這里,許六月心里頭便樂呵開了。
她瞅了瞅四周,發(fā)現(xiàn)來來往往的人還是挺多的。于是,便朝宗余勾了勾手指頭,將宗余帶到了附近一條沒人的深巷里。
就在宗余疑惑之際,卻見許六月將新買的推車從隨身空間里取了出來。
“還需買什么?”
宗余笑著問道:“怎么又把推車推出來了?”
許六月睜著大眼睛瞅了瞅宗余,道:“嗯?難道你之前去錢莊里存銀錢時,那個掌柜沒給你送點什么嗎?”
“送?送什么?”
宗余皺眉,絲毫想不起來,錢莊應(yīng)該送什么給他?
“大米啊!雜糧!面粉!總之,咱們?nèi)ュX莊里存銀錢,那個掌柜總得送點東西吧?他要是不送點什么好處,誰愿意總往他家存銀錢呢?”
許六月這一番話,說得很是理所當(dāng)然。
“我前幾次來存銀錢時,都有東西送的。前前后后呢,我存了四千兩的銀子。然后,也拿了幾百斤的東西走吧。
這一次我們要存的銀錢可不少,不拿推車來裝的話,那怎么可能帶得走呢?”
說罷,看著宗余那副一臉發(fā)懵的樣兒,又連忙道:“不會吧?你來他們錢莊存銀錢,他們什么都沒給你送嗎?
怎么能這樣!是不是瞧著你一個大老爺們,生得一張富貴公子的臉,所以就把你的好處給克扣了下來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好了,你不用說了!”
許六月看著宗余那欲言又止的神情,還以為宗余被錢莊的掌柜給坑了。
想起之前在深山里時,她問宗余要銀錢的情景。從宗余的言語中不難聽出,宗余手上的銀錢是不少的。
當(dāng)她說她只幾千兩的時候,宗余并沒有表示銀錢不夠。而是給出了,家中所有的銀錢,以后都會交給許六月來打理的態(tài)度。
由此可見,這宗余手中的余錢,沒有幾萬兩,那也應(yīng)該有個一兩萬吧?
一兩萬的銀錢存在錢莊里,居然連一點回饋都沒有,這錢莊不是欺負(fù)人嗎?
要么你就誰也別給回饋唄!要么,就一應(yīng)都給了。給個東西還要看菜來下菜碟?這不是欺負(fù)她家男人好說話嗎?
許六月示意宗余推著推車往錢莊那頭走。自己的心里呢?則碎念不已,滿腦子想的都是待會兒怎么跟那個錢莊老板干架。
宗余看著許六月一臉氣嘟嘟的樣子,想開口解釋,又覺得好笑。
好在金言那小子走得快,不知曉在許六月心里,宗余竟是一個‘好說話’的人。
要不然啊,只怕在這街巷上,金言都會鄙視許六月沒眼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