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些是草藥?”
金老大夫并未因為自己年紀(jì)大,所以便倚老賣老。對于他不知道的東西,也并未不懂裝懂。
而是十分自然的,拿起了虎耳草跟卷柏,問道:“這是什么草藥?主治什么?我竟從未見過!
金老大夫這話,讓許六月心里頭有了數(shù)。
看來……
有些草藥,在古代未必已經(jīng)被應(yīng)用。
雖說她在前世,所看的書是《本草綱目》。而那書,本就是明代著名醫(yī)藥學(xué)家,李時珍所寫。
按道理來講,《本草綱目》里的藥材,不可能不被古代所應(yīng)用。畢竟它既入了書,就一定有被應(yīng)用的痕跡。
可轉(zhuǎn)念一想,許六月所處的這個‘古代’,是一個架空的時代。
從她莫名其妙魂穿到了原主身上,再到她攜帶了隨身空間這些事兒來看,就已經(jīng)夠邪門了。
那么這個時代有部分草藥沒被應(yīng)用,也不是什么奇特的事兒。
于是,便認(rèn)真道:“金爺爺,這兩樣草藥可是好東西,您竟沒見過嗎?”
說罷,又仔細(xì)解答:“這個呢,叫虎耳草,這個是卷柏。
虎耳草有祛風(fēng)清熱,涼血解毒的功效。它性寒,是有一點(diǎn)點(diǎn)毒的。
但若擂酒服用,可治療瘟疫。生用吐利人,熟用則止吐利。除此以外,還能搗成汁滴入耳,用來治耳。
如果有痔/瘡腫痛的病人,也可晾干,燒成煙來熏。”
“你此言當(dāng)真?”
金老大夫是一個醫(yī)迷。
他對所有的草藥都十分感興趣。
“這虎耳草,果真有這么好的功效?”
“還不止呢。”
許六月笑了笑,繼續(xù)道:“虎耳草也能用來治風(fēng)疹、濕疹、咳嗽吐血、肺癰、崩漏等等。
就連凍瘡潰爛的傷口,也能治的。若是孕婦血崩,可取新鮮的虎耳草一至二兩,加黃酒和水各半煎服,即可有所緩解!
在醫(yī)術(shù)落后,藥材缺乏的寧國。許六月所說的這一番話,簡直就在金老大夫的心里,激起千成浪。
他激動地看了看四周,連忙將許六月的草藥收好,邀請許六月到里屋詳談。
倒不是他天真,連一個小丫頭的話都信。
而是許六月身上就有那么一股子的勁兒,讓他不得不相信。
再加上,上一次許六月過來時,所帶來的雪見草,他已經(jīng)用過了。
功效比起他自己在大姜國那頭拿的雪見草,不知要好上多少倍。
也正是因為如此,他今日才會一瞧見許六月,便迫不及待過來,想看看這丫頭又給他帶了什么好東西。
許六月和他的孫子不同。
他那孫子金言,一看就是個不靠譜的。整日里吊兒郎當(dāng),說的話沒一句可信。
但許六月呢?
談吐不凡,氣質(zhì)出眾。光是她看人時的眼神,就足以說服旁人,去相信她。
金老大夫?qū)⒃S六月帶到了后院的書房,還親自煮了一壺茶進(jìn)來。
這才開始問道:“六月丫頭,金爺爺有一事不明,想要問問你,還望你莫要見怪!
“金爺爺您說!
許六月端正坐著,渾身上下都散發(fā)著大家閨秀的氣質(zhì),一點(diǎn)兒也不像是村姑。
“你……你年紀(jì)不大,怎么會識得那么多的草藥?可是家中有人習(xí)醫(yī)?”
說罷,金老大夫又道:“咱們寧國的藥材稀缺。
莫說是一些從未面世的藥材和罕見的藥材,即便是日常所需的,也得從大姜國以及蠻夷之處獲得。
你又是從哪里弄來的這些草藥,竟一株株都是新鮮的?”
“這本是我的私事兒,不該拿出來說道的。但金爺爺既然問起了,我便偷偷告訴金爺爺一人。
還望金爺爺能幫我保守秘密,莫讓旁人知曉了去。如若不然,就憑著我一弱小女子,恐怕命不久矣!
早在將草藥拿來濟(jì)世醫(yī)館時,許六月就已經(jīng)在心里頭編出了一個故事兒。
畢竟寧國藥材稀缺,是天下人都知曉的事實。
她隔三差五就能拿出點(diǎn)草藥來賣,還能拿出一些尚未面世的草藥來。想不惹人懷疑,那才是見鬼了呢。
“誒!”
金老大夫應(yīng)了一聲兒,就連眸子都有些渾濁了。
“你若信得過我,便與我說說,也好解了我這老頭子的惑。
我這人習(xí)醫(yī)一輩子,沒什么執(zhí)著的事兒。唯有對醫(yī)術(shù)和藥材上的事兒,總是容易鉆牛角尖!
“金爺爺是個好人,更是個好大夫,我信您!
許六月笑得柔和,整個人十分乖巧。
“不瞞金爺爺所說,我其實是清江鎮(zhèn)萬福村里的一個小村姑。
在我們?nèi)f福村,有一座山,叫獨(dú)角山。那座山有些邪門,總是隔三差五就死人。因此,那座山在附近,是出了名的陰氣兒重。
我是個姑娘家,所以從小就不得家中長輩喜歡。爺奶都說,我是一個賠錢貨,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。
在幾個月前,因為一件小事兒,我奶親手扛起了板凳,砸到了我的腦袋上,將我打成了重傷。
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活不成了。為了不浪費(fèi)家里頭的銀錢,他們并未給我請大夫。
而是直接將我丟到了獨(dú)角山里,讓我自生自滅!
“什么!這天底下,竟還有這樣的家人!”
金老大夫是個講理的,一聽到這,連胡子都要?dú)怙w了。
許六月笑了笑,很是淡然:“金爺爺應(yīng)該是世代都住在城里吧?所以對村子里的事情,并不了解。
像咱們這些生活在村子里的人,日子本就難過。長輩們重男輕女,是常有的事兒。
再加上咱們寧國的大夫少,藥材稀缺,所以他們自然是舍不得花錢的。
不過……我倒也感謝他們,在我即將死過去的時候,直接將我丟到了獨(dú)角山里。這才讓我有那個福氣兒,夢見了獨(dú)角山的山神。”
“山神?”
金老大夫皺眉,認(rèn)真盯著許六月,示意許六月繼續(xù)。
許六月也不心虛。
在前世的時候,她不知看過多少劇本。對于這些狗血的橋段,簡直是信手拈來。
就更別提,古代的人本就信奉神明。
只要她將話題往神明和鬼魂這一塊扯,那么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誰又分辨得清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