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散了吧!
莫里正瞧見眾人心里自有一桿秤,也便不再多說了。
只道:“天色也不早了,大家伙兒都回去做飯去!”
說罷,又盯著許金氏道:“這整個村子,就你們許家的事情最多!
以后給我消停點,莫老是吵吵鬧鬧的!還有你!”
莫里正最后看向了許六月。
雖說明知許六月是聾子,聽不見自己說話。
可他還是放軟了語氣,道:“你沒什么事情,別去獨角山了,那里危險!”
言畢,便要帶著眾人離開。
許芬芳見此,哪里甘心啊?
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兒,讓眾人都來問責(zé)許六月。
現(xiàn)在許六月不但毫發(fā)無損不說,她自己還挨了打!
不行!
不能這么放過她!
“里正伯伯,各位叔叔嬸子們,你們可別被許六月給蒙騙了!”
許芬芳咬著牙,終于從地上爬了起來。
“是!我們家平時是比較疼我弟弟元寶。平常干活的事情,都是姑娘家來干。
可是這跟她有沒有與那個惡魔幽會,又有什么聯(lián)系?她只說那惡魔救了她,說她上獨角山尋吃的!
但是為什么,每次她上獨角山,人家就送她呢?難道不是因為她們有私情嗎!”
這一次,許芬芳不敢離許六月那么近了。
只是遠遠盯著她,道:“她才十二歲,就這么淫/蕩,以后長大了還得了了?要我說,她就是個狐貍精!
你們今天要是放了她,以后一定會有大禍發(fā)生!特別是各位嬸嬸們,可得看好你們的男人。
要不然……啊……救命啊……”
許芬芳的嘴巴太臭了。
許六月還是忍不住,要給她點顏色看看。
只是許芬芳跑得快。
才發(fā)現(xiàn)許六月朝她奔來,她便直接躲到了莫里正身后。
許六月不能傷著莫里正,只好站在面前罵了起來。
“我才十二歲,那你多少歲?說我狐貍精?我倒想問問你,我有講過什么出格的話嗎?
倒是你!滿嘴污言穢語,家里的尿桶都比你的嘴巴干凈!”
許六月握緊了拳頭,生怕自己因為憤怒,而把擋在面前的莫里正給打了。
“你說我不要臉與男人茍且幽會有私情的時候,有沒有想過你自己。
你以為大家伙兒不常來許家做客,就不知道你是個什么德性嗎?
前些日子小姑被逼著去張家做妾時,是誰滿臉羨慕,的?又是誰,說自己及笄后,也要去有錢人家當(dāng)妾的?是你吧!
你還說只要對方家里有錢,銀子給夠!那么不管對方的年齡是能做你爺還是能做你爹,你都能將對方伺候得妥妥帖帖的!”
“許六月!你!你這個賤人!”
“你自己說的話做的事情,你就得認(rèn)!我好好一個清白姑娘,你都能冤枉得出口。
那么你呢?你還沒及笄呢,就已經(jīng)想著怎么伺候男人了!還連男人的年紀(jì)你都不在乎!
說起來,你似乎更像那個會與人茍且幽會有私情的人吧?你才是丟了萬福村臉面的人!
你就應(yīng)該浸豬籠!潑油燒!你就該嫁不出去!”
許六月多厲害。
她要么不發(fā)功,要么,就妙語連珠讓對方無處可遁。
最神奇的是。
她罵人的語速極快,讓對方無法插嘴。可偏偏,還是能讓人一字不漏地聽到耳朵里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許芬芳哪里是許六月的對手?
最后,你了半天,哇的一聲,就哭了起來。
莫里正被氣得直搖頭。
他就沒見過像許芬芳那么蠢的人!
明明自己不在理,還非要去惹一個滿嘴都是道理的人。
惹就惹了吧?
偏巧還惹不過!
“哭吧你!”
許六月可不是男人,不會看著對方隨便滴兩滴眼淚就心疼。
她上前拉住了啞娘和許招娣的手,最后警告了一句。
“今日過后,最后別惹我!再惹我,有得你哭的!”
言畢,一手拽著一個人,回家去了。
眾人見正主都走了,再待下去沒什么意思。
再加上,天色確實不早了,也便紛紛散去。
只是離開時,還三三兩兩組成了團,對方才的事情大肆討論。
有人說:“別看這許六月是聾子,說話倒利索得很!罵起人來,跟唱歌似的!”
也有人說:“許家的人太狠毒了!竟能這樣對待一個孩子!
你說不管是小子還是閨女,都是一條人命不是?再怎么是賠錢貨,也不能不把人當(dāng)人看!”
更有人道:“要我說啊,那許家老大就是窩囊!別看他平日打媳婦兒孩子打得狠,真正有事情了,他一個屁都不會放!
這媳婦兒是睡一張床的,孩子是自己的精血生的。他倒也忍心,讓別人這樣糟踐!”
眾人說得起勁兒,絲毫不在一起,他們討論的人就在身后。
許天寶這些日子本就不平衡。
現(xiàn)在又被外人恥笑,更是惱火得很。
莫里正也懶得再管這事兒了。
急匆匆往家走。
許芬芳和許金氏本還想用哭聲來吸引大家伙兒的注意。
可最后,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,想起獨角山的故事。還是腳底抹油似的,跑回了家。
眾人都散了。
不遠處的大石頭后,從漸漸出來了一個人影。
那不正是方才離去的宗余嗎?
原來,他表面上看起來灑脫?蓪嶋H上,因為擔(dān)心許六月,還是沒走。
他目睹了許六月整個反擊過程,也聽到許六月對他和他母親的維護。
心下,百味雜陳。
既心疼這丫頭所受的苦,又沉浸在被人護著的幸福當(dāng)中。
看著許六月那漸漸遠去的背影,宗余突然覺得,自己母親的決定,好像是對的。
娶許六月做媳婦兒,也不錯。
像他們這樣渾身都是刺,善于自我保護,又滿身都是傷痕的人,就應(yīng)該抱在一起取暖。
或許……
他們注定是一家人!
要盡快了。
盡快和許六月配合,幫助許六月成功分家!
只有這樣,許六月才能安安心心嫁到竹屋來。
哦。
竹屋。
那竹屋是不是該修繕了?
房間夠不夠?
畢竟岳母和小姨子也要跟著來的。
到時候一大家子住在竹屋里,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吧?
只是堪堪有了想法而已。
宗余的腦海里,便已經(jīng)都是他和許六月的未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