愚孝也就罷了。
偏偏那所謂的三觀,還如此令人作嘔。
且不說許老二是不是他的親弟弟!
即便任何一個男人,對自己的妻子行這般齷蹉之事,他身為男人,都該沖上去狠狠教訓(xùn)一番!
可他呢?
竟有臉指責(zé)啞娘勾搭人?
啞娘被許天寶罵過之后,哭得更兇了。
縱使這么多年來,啞娘對許家怨氣頗深,心里也從未有過這個男人。
可當(dāng)許天寶如此辱罵她時,她還是免不得心寒。
不是對許天寶心寒,而是對自己心寒。
啞娘絕望地閉上眼,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到了脖子。這種日子,何時才能到頭。
許天寶將許老二丟回去后,便悶頭去清理方才帶回來的小魚小蝦。
許六月生怕啞娘會因此想不開,便小聲安慰道:“或許……今日的事情,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!
啞娘聽言,緩緩張開了淚眼。
看向許六月的眼神,無助又疑惑。
“許天寶瞧不起咱們娘仨,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。這么多年來,咱們跟許家人發(fā)生的矛盾還少嗎?你可曾見過,他哪一次站在咱們這頭?”
許六月輕輕給啞娘擦拭眼淚,道:“許家人在許天寶心里的地位,可比咱們重多了。要想一次就瓦解他們的關(guān)系,是不現(xiàn)實(shí)的。
想要讓許天寶站在咱們這頭,咱們就得有耐心!”
說罷,許六月朝許天寶那頭看了一眼,又道:“有些人天生就能忍!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,他就可以一直默不作聲。
但你要相信,有些事情他沒說出口,不代表心里沒有想法。一把匕首劃過了他的肌膚,即便不夠痛,那也是有傷的!這種傷積累得多了,總有爆發(fā)的一日!
“唔唔……”
啞娘瞪大了眼睛看著許六月,根本不敢眨眼。生怕一眨眼,眼眶里的眼淚,便又流了下來。
“今日的事情,許天寶雖將責(zé)任怪在了娘的身上,也沒瞧見他去教訓(xùn)許老二。但他憋在胸腔處的怒火,已經(jīng)足以證明他對許老二是有看法的。
有想法就好!只要有想法,咱們就能見縫插針,讓這想法變成裂痕!再讓裂痕,變成誰也無法修補(bǔ)的鴻溝!”
言畢,許六月又安慰道:“娘,你就耐心等著吧!我答應(yīng)你,咱們離開許家的日子,不遠(yuǎn)了!
在許六月看來,這世上所有的事情,都是有兩面性的。
看著壞的東西,不一定就全壞。而好的東西,也有可能會變質(zhì)。
啞娘今日受了欺負(fù),確實(shí)委屈!若處理不當(dāng),恐怕啞娘會因此喪命。
但換一個角度來看。
許天寶被自己的親弟弟戴了綠帽子?呵,這可是一場大戲。
對于許六月來說,這場大戲,足以推動她們離開許家的齒輪。
許天寶罵啞娘,是因?yàn)閱∧锊皇撬牡拙。但由他動怒一事,卻讓許六月知道,他的底線從來都是他自己。
有底線就好。
就怕有些人,已經(jīng)窩囊到?jīng)]了底線,想觸碰都觸碰不到!
許天寶將小魚小蝦清理干凈后,便冷言冷語過來,要啞娘去做飯。
許六月?lián)踉趩∧锩媲,道了句:“今天的晚飯我和招娣來做,我娘得休息!?br>她語氣寡淡,神色冰冷。
明明是一個瘦小的丫頭,可那張臉卻冷得像是地獄里的修羅。
許天寶看了一眼啞娘,見啞娘渾身的傷,也沒說什么。只是轉(zhuǎn)身,便去喂豬了。
許六月去灶房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灶房里什么都沒有。
許劉氏那老虔婆留下來的十個紅薯,都已經(jīng)沒了。其余的東西,全都被鎖在了老虔婆的屋子里。
灶臺上,用來裝油的罐子,黑乎乎的。里頭沒油了,只剩下一層的油垢。
哼。
許劉氏那老虔婆,可真夠狠心的!
自己帶著男人和孫子孫女出去吃香的喝辣的,家里這幾口人都不管了?
即便瞧不起長房的人,想餓死許六月娘仨,也該給許老二、許繡球留點(diǎn)吃的吧?
看著那桶里的小半桶魚蝦,許六月總算是明白了。
倒是說呢,許天寶那好吃懶做的東西,怎么會帶著許招娣去河邊抓魚抓蝦?
原來是家里什么口糧都沒了,怕自己餓著唄。
許六月想了想,終是在碗柜里翻出了一個海碗,將處理干凈的魚蝦分了一半出來。
出門時,正巧撞上了許天寶。
他看著許六月拿著滿滿一海碗的魚蝦出去,臉都黑得要滴墨了。
“你娘的心太狠了,除了那十個紅薯,什么都沒給家里留!
許六月也不客氣,開口便道:“我分出一半的魚蝦來,去找人換點(diǎn)能填肚子的東西。”
言畢,也不等許天寶同意,轉(zhuǎn)身出了院門。
許六月的隨身空間里,倒還是有些東西的。
除了今日在竹屋拿回來的剩飯剩菜外,還有水筍、鵝蛋和紅薯呢。
可她憑什么拿出來?
倘若吃飯的人只有她們娘仨的話,她倒是省了做飯的功夫。
但是現(xiàn)在,不是還有一個許天寶嗎?
那不到萬不得已就不出去找口糧的狗犢子,他不配!
許六月的空間比現(xiàn)代的冰箱還好用!
一碗煮熟的飯菜,放在倉庫里十年都不會壞。
那些菜,她又不愁吃不完。
從許家院子出來,許六月便轉(zhuǎn)身去了隔壁。
隔壁是林家,也便是虎子的家。
之前許六月剛穿越時,從獨(dú)角山回來。在那大榕樹下,人人都在八卦許六月,唯有虎子的娘方翠花,她是心疼許六月的。
后來許劉氏那老虔婆要打許六月,也是方翠花去幫忙叫的里正。
從那時候起,許六月便記住了方翠花。
現(xiàn)如今要換東西,她自然是要找方翠花的。找了別人,別人也未必搭理她呀!
“翠花嬸子在家嗎?”
許六月走到了林家院子門口,就不進(jìn)去了。
只在院門喊著。
方翠花此時正在灶房里煮飯呢,聽到了聲音,立馬趕了出來。
瞧見是許六月,頗有幾分驚喜。
“是六月呀!快進(jìn)來!”
得到允許后,許六月才進(jìn)了門。
她一改在許家時的冷漠,變得乖巧又懂事:“翠花嬸子在忙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