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桃歌示意道:“你也坐下一起吃!
趙茯苓推脫道:“哪有奴婢跟主子同桌吃飯的道理,再說我也不餓!
李桃歌笑道:“在家是主仆,出來就是一家人,初來乍到,還沒嘗過本地大廚手藝,一起嘗嘗鮮!
主子發(fā)了話,趙茯苓不敢不從,怯懦坐下,低頭玩起了袖口。
“這位兄臺,你們是第一次到復(fù)州?”
旁邊一名錦衣華服的公子哥笑著問道,二十來歲的年紀(jì),吊角眼,鷹鉤鼻,從面相來看就不是啥好鳥。
李桃歌笑著說道:“對,隨同家父來復(fù)州做生意,順道見識見識西北塞外風(fēng)景,兄臺你呢?”
聽他是外地客商,那名公子哥笑容立刻變得放肆,皮笑肉不笑道:“我是從兩江來的,姓袁,家中做糧食生意,不過家叔在復(fù)州任司馬,逢年過節(jié)前來探訪過幾次,倒也不陌生!
李桃歌故作驚訝,抱拳道:“原來是復(fù)州司馬家的貴戚,失敬失敬,在下不知兄臺家境如此雄厚,失禮了!
背對袁公子的卜屠玉嗤笑道:“刺史都在牢里躺草席玩跳蚤呢,司馬?嘿嘿!
袁公子沒聽到小聲嘀咕,大笑道:“不知者不罪,有何失禮之處。”
說完,他的視線轉(zhuǎn)向趙茯苓,眼神忽然透出一股貪婪意味,“我這人有個癖好,最愛黑皮美人,閣下婢女十分對我胃口,不知兄臺能否忍痛割愛呢?”
豪門宦室往往有互贈婢女習(xí)慣,美其名曰“贈春”,流傳到民間,大戶人家爭相效仿,訪友拜會時,帶有姿色不俗的婢女,若是對方相中,便將婢女留下,成為增加交情的手段。
袁姓公子哥開門見山想要購買趙茯苓,也不算有多唐突,邊關(guān)戰(zhàn)事頻繁,有的是吃不起飯的百姓,賣兒賣女屢見不鮮,三石粟米,就能換取一名妙齡女子。
亂世中的女子,就像荒野中的狗尾巴草,卑賤落成泥。
趙茯苓聽到有人想要買自己,頓時捏出一把冷汗。
自家公子可是難的一見的善人,不貪色,不貪杯,不動怒,平時總是笑吟吟,從來不把自己當(dāng)下人使喚,偶爾還會講講笑話,這樣的好人家去哪里找?
對面的袁公子,臉色浮現(xiàn)縱欲后的青白,眼里帶著色意,若是落在他的手中,豈能有好果子吃?
李桃歌聞言后莞爾一笑,說道:“我這婢女相貌平平,身段酷似荊條,皮膚黝黑,笨手笨腳,袁公子買回家中,明日就會后悔,到時候找我來退貨咋辦!
這幾句話將趙茯苓說的一無是處,害得十三四的小姑娘眼中泛起了淚花。
袁公子不依不饒道:“兄弟你這就不懂了,膚色越黑,肌膚越是細(xì)嫩,酷似綢緞,摸起來光滑無比。為兄有頭疼舊疾,需要四周極為安靜才可入眠,買她回去,其實就是當(dāng)個枕頭,至于姿色如何,吹了蠟燭,其實都一樣!
作為花叢老手,他怎能看不出來小茯苓是名處子,打著買枕頭的幌子,其實想嘗口鮮而已。
“那老兄可真就挑錯人了!
李桃歌指著低頭不語的少女含笑道:“實不相瞞,我這丫頭打呼嚕,打起來如虎嘯山林,花瓶都震碎幾只,燭臺都跌落數(shù)回,兄臺若是買回家,可就遭大罪嘍!
當(dāng)面蒙受冤屈,小茯苓嘟起嘴巴,眼底一紅,差點沒哭出來。
袁公子無所謂笑道:“不妨事,我睡著了,要她出去即可,馬廄牛棚,總有一席之地。”
換作平時,大紈绔卜屠玉早就掀桌子打人,今日知道大哥在拿對方解悶,于是也不著急,回頭笑道:“這位老兄,你出多少銀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