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要是里頭沒鬼,可真就見了鬼了。
李桃歌抹去嘴角血漬,笑道:“看似平平無奇的寧刀,其實是一把神兵利器,如果不出所料,這把刀來自驃月吧?”
“何止是刀!
曹恕左臂甩動鎖鏈,冰坨接連炸開,黑乎乎的鏈身浮現(xiàn)出繁雜銘文,右手手腕用力一轉,寧刀表皮脫落,露出金光大亮的黃色。
初次交鋒時,李桃歌就覺得鎖鏈眼熟,撥開云霧露出真容,這才恍然大悟。
當初在安西都護府地牢,束縛八千大山少主拓跋牧為的鎖鏈,粗細大小和曹恕左臂纏繞的鎖鏈如出一轍,尤其是篆刻的銘文,紋路和色澤全部一致。
李桃歌差點被拓跋牧為生吞活剝,當然對那一幕記憶猶新。
李桃歌冷聲道:“看來郭大都護早已和驃月眉來眼去,贈神兵利器,贈東珠黃金,對待親兒子都不過如此!
曹恕從容笑道:“曹某只是會殺人的武將,郭帥跪誰我跪誰,要我殺誰我殺誰!
李桃歌口氣異常平淡問道:“鎮(zhèn)魂關十幾萬生靈,你的金刀可曾染過他們的血?”
曹恕手指刮蹭著刀刃,哈哈大笑道:“有幸屠了幾千人,殺完之后,這刀似乎更鋒利了些!
李桃歌桃花眸子浮現(xiàn)起濃郁殺機,淡淡說道:“我問你,鎮(zhèn)魂大營的士卒,可有人逃走?”
自從得知鎮(zhèn)魂關被屠的消息,李桃歌睡夢中時常見到睡在一張大炕上的兄弟,牛井的呼嚕聲,斷臂的小傘坐在炕頭發(fā)呆,老孟給他蓋被子,玉竹吹牛皮,那些再尋常不過的生活點滴,組成回憶里最重要的碎片。
入睡前輾轉入眠,醒來后盡是酸楚。
誓殺郭熙,不單單是國仇,更重要的是家恨。
他還不是憂國憂民的肱骨重臣,只是尚未及冠的少年,家仇都不報,滿腔血勇不如喂狗。
不顧父親勸阻,以身入局平定安西之亂,不就是為了給兄弟報仇嗎?
曹恕猖狂笑道:“逃走?幾萬安西精銳鑄成鐵籠,往哪里逃!鳥兒離開鎮(zhèn)魂關,都只能飛出半只。郭帥下了令,整座城池人畜不留,豈能留下活口,對了,你之前流放到鎮(zhèn)魂大營,結交過不少袍澤吧?聽聞兄弟遇難,心里挺不是滋味?不如本將送你歸西,兄弟在陰間好相聚,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李桃歌顫顫巍巍起身,揚起一個充滿古怪的笑容,“很好!
曹恕繼續(xù)得意笑道:“小小的平崗城都攻不下來,妄想殺郭帥?李家少爺,這里不是京城,沒人對你謙讓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,曹恕忽然意識到光線越來越暗,抬起頭,見到蔚為壯觀的景象。
一層巨冰形成的囚牢,將這塊地方籠罩。
曹恕好笑道:“看起來挺唬人,孩童之間玩耍的雕蟲小技,有用嗎?”
鎖鏈脫手而出,砸在上方冰層,沒有意料之中的鑿破而出,僅有碎冰掉落,曹恕充滿詫異,見到冰層后面還有一層土墻,土墻后面竟然又裹了層冰,一層又一層,似乎有七八道之多。
曹恕鄙夷道:“瞧著挺不錯,蓋房子呢?”
李桃歌輕聲道:“念在你是大寧成名武將,安西十三太保之一,給你蓋座墳!
既然姓曹的是屠戮鎮(zhèn)魂關的兇手,不再藏拙,真元如大江宣泄奔騰而出,蓋出這一座水土交融的牢籠。
幾萬安西精銳給鎮(zhèn)魂關鑄成鐵籠,他也效仿蓋建水土牢籠。
不為殺敵,只為一報還一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