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桃歌將靴底踩在句離小腹,一邊包扎著掌心傷口,一邊輕聲說道:“要死要活,你自己選,只要指認誰是元兇,我以毒誓擔保,留你一條活命。”
在長樂坊見識過東花死士自爆丹田,于是多加一份小心,給句離活下去的希望,以免他也像死士那樣炸成碎渣。
“真的?只要說出誰是幕后主使,你就放了我?”
句離顯然不是能夠慷慨赴死的家伙,顫聲問道。
李桃歌搖頭道:“僅僅說出口,還不夠,必須簽字畫押,把證詞遞上去,黃門省或者內侍省官員親自審問過才行。放心,我以五百年瑯琊李氏的榮耀擔保,全力護你周全!
句離又驚又怕道:“我能信你嗎?”
李桃歌靴底加了些力,“除了死之外,你只能信我!
句離嘴角沁出一縷鮮血,重重點頭。
“吵吵鬧鬧的,讓不讓本帥睡了?!再敢出聲,把你們腦袋砍了祭旗!”
張燕云暴吼幾句,像是夢囈。
翻了個身,繼續(xù)打起了呼嚕。
句離是精通三種修行方法的天才,境界呈碾壓態(tài)勢,按理說不該輸掉,之所以一敗涂地,一來李桃歌對于念術免疫,二來怕相府和十八騎的高手趕到,想要速戰(zhàn)速決,這才導致被擅長近戰(zhàn)的李桃歌賣出破綻,輸的糊里糊涂。
若是用琴韻在遠處游斗,憑借無極境浩蕩真元,耗都能把對方耗死,可惜他沒有那么多的時間。
一記手刀將對方打暈,李桃歌摸揉眉心,有種開顱挖腦的劇痛,免疫了神魂攻擊,不等于劍氣和琴韻無效,力道再大些,或許骨頭都要被打碎,幸虧有西疆積累的經驗打底,雖然疼痛難忍,但不至于昏死過去。
指尖擦掉一縷血痕,又將胸前傷口扎好,李桃歌覺得不對勁,流出的血很黏,快要把衣袍粘到一處。
李桃歌撕掉傷口碎布條,定睛一看,鮮紅中摻雜少許金黃,絲絲縷縷,不足千分之一。
李桃歌心頭狂震,倒吸一口涼氣。
金黃色,是驃月皇室專屬,他們生有黃金雙瞳或者三瞳,手持黃金彎刀,以黃金戰(zhàn)馬為坐騎,就連代表皇室的大纛都是金黃浸染。
自己血液中含有金黃,莫不是和驃月皇室有關?
李桃歌越想越怕。
李氏傲立瑯琊幾百年,父親李白垚是土生土長的中原血統(tǒng),追根溯源,都是大周臣民,可未曾謀面的母親,是哪里人士?難道是驃月的……
打了半年蠻子,自己反倒成了蠻子?
“完事了?”
張燕云打完哈欠,抻了一個懶腰,單手托起腦袋,呈睡羅漢姿勢,望著昏迷不醒的句離,睡眼惺忪道:“就是他在固州把你弄的半死不活?”
李桃歌收回思緒,慎重道:“是,他就是琴師句離,當初險些把我頭顱斬掉,若不是云帥贈予斗天造化丹,或許早就死在了固州城!
張燕云暈乎乎問道:“既然他想砍掉你的腦袋,作為不死不休的對手,為何不把他的六陽魁首砍下來?”
李桃歌沉聲道:“他是皇后派來的刺客,兩次想要置我于死地,永寧府或者刑部都有東宮的人,實在令人不放心,我想把他交給黃門省,將皇后的惡行公之于眾!
黃門省替圣人監(jiān)察百官,朝會,祭祀,冊封,邦交,皆是職權范圍內,無論犯案官員是王公皇室還是朱紫貴人,黃門省皆有權力查辦,手持圣劍,有先斬后奏特權,是三省中最令人忌憚所在,左相杜斯通擔任黃門令,已有二十年之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