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蘭重錦堆出一身凜然正氣,“為東庭武將謀公道,乃下官職責(zé)所在!”
“好好好,納蘭尚書一心明月,真是群臣楷模,我替戍邊將士,對你道一聲謝。”張燕云裝腔作勢拱手為禮,忽然神色一轉(zhuǎn),驚訝道:“不對,你之前說兵部的官員在長樂坊里,見到有人在行兇,難道兵部允許官員逛窯子?”
納蘭重錦在廟堂里打磨多年,瞬間找到了破解之法,含笑道:“今日長樂坊里,三省六部里的官員,不止一個吧!
余光悄無聲息瞥向李桃歌。
中書省入冊的主事,又是李相兒子,傳出去,不知誰的麻煩更大。
張燕云笑道:“堂堂國公,跑出來喝花酒,帶個侍衛(wèi)不過分吧?他年初就入了燕云十八騎,納蘭尚書若是不信的話,隨便找人問,幾個月前躍馬入皇城,他就在我身邊,城里數(shù)萬人盯著,誰敢作假!
納蘭重錦淡淡笑道:“國公的話,我信,可他不僅僅是你的侍衛(wèi)吧,同樣是中書令里的入冊官吏,六部官員不能逛青樓,難道三省里的貴人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嗎?!”
心情不佳的李桃歌瞪了他一眼。
長樂坊幕后老板的秘密,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,但不能公之于眾,像是褲襠里藏了元寶,只能晚上鉆進被窩自己偷著樂,捅到圣人面前,也要理虧三分。
張燕云哎呀一聲,說道:“那他完了,既是中書省的人,又是我的侍衛(wèi),今夜犯錯打了東庭武將,數(shù)罪并罰,該如何處置?”
聽到對方服軟,納蘭重錦心中得意萬分,戰(zhàn)無不勝的云帥,李白垚的兒子,又怎樣?到了本尚書這里,還不適照樣吃癟,于是老氣橫秋說道:“押入大牢,聽候發(fā)落。”
張燕云沖李桃歌喪氣道:“臭小子,看你惹的禍,一起進大牢蹲著吧,不知關(guān)幾年才能出去!
納蘭重錦豎起耳朵,懷疑聽錯了,驚愕道:“國公,下官只是說將他押入大牢,沒說您犯了律法!
張燕云撓著屁股說道:“怪了,八品小吏逛窯子犯法,我這一品天將軍逛窯子沒罪嗎?”
納蘭重錦沒想到張燕云甘愿被關(guān)進大牢,慌了神,糾結(jié)道:“這……”
張燕云摟住對方肩頭,熱絡(luò)笑道:“走走走,本帥不能害納蘭夏官徇私枉法,傳出去,罪過比我們還大!
納蘭重錦更懵了。
回頭不忘朝少年催促道:“愣著干啥,快跟上,大牢里的牢飯,比你們相府好吃多了。”
迫不及待的模樣,像是要趕赴一場饕餮盛宴。
皇城消停了幾天,永寧府不良帥袁柏終于可以松了口氣,皇后和瑞王斗的你死我活,知府大人稱病休養(yǎng),重?fù)?dān)都落在他的肩頭,既要協(xié)同禁軍維持治安,又要清理死尸清掃街道,干最累的活,操最累的心,伺候不好大人們還要挨罵,在永寧府當(dāng)差就這樣,天潢貴胄多如狗,見了誰都得笑臉相迎,一不小心烏紗不保。
袁柏今年三十有六,家中無大樹乘涼,憑借武狀元出身和圓滑世故混到五品要職,其實早些年有機會去東庭西疆,袁柏覺得塞外苦寒之地,選擇留守皇城,若是去了邊關(guān),日子過的比在皇城里舒坦,撈錢輕而易舉,不用看那么多勛貴臉色行事,伺候好大都護一人足矣。
自己選的荊棘路,又怪的了誰?
袁柏安排好不良人值夜,捶打酸痛的肩膀,走到大門,恰巧遇到了滿臉肅容的納蘭重錦,這位風(fēng)頭正盛的國舅爺,二品緋紅官袍鮮艷刺目,袁柏一眼認(rèn)了出來,驚訝道:“尚書大人,三更半夜您怎么來了?出什么事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