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凌隆嚇得白須顫抖,慎重說道:“王爺,張燕云不知好歹,有辱王旗,闖下滔天大禍,老朽就不和他見面了。”
“為何不見?”
劉甫詫異道:“我送他一刀,他還我一箭,大家禮尚往來,誰都沒有吃虧,反而你這名旁觀者心虛畏懼,怎么,怕我遷怒于張家?”
張凌隆苦著臉道:“張燕云不知天高地厚,連王爺都敢冒犯,又怎會對我言聽計從,見了不如不見!
“這倒是!
劉甫輕笑道:“他敢射我的旗,就敢打你的臉,七十多歲的老人家,就別去受二十出頭毛頭小伙的氣,他呀,年輕氣盛,正是意氣風(fēng)發(fā)時,誰都不會放在眼里,聽說在保寧都護府邊界,宮子謙和他起了爭執(zhí),差點率領(lǐng)十八騎把我女婿給宰了,倘若不是宮子謙退了一步,十八騎會踏著血進入保寧府,你說他厲害不厲害?就是不知對于圣人,是否心存敬畏!
張凌隆聽完張燕云的劣跡,大驚失色道:“王爺,老朽沒聽說十八騎和宮將軍爭執(zhí),張燕云再狂妄,也不會藐視圣人!
老謀深算的張家家主清楚,張燕云封王封侯,可能和張家沒半點關(guān)系,可若是犯了誅九族的大罪,他們張家滿門絕對在劫難逃。
總而言之,好事輪不到他,壞事跑不了他,只能寄希望于張燕云別犯渾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在永寧城蟄伏。
劉甫用魚竿將箭矢挑落,舉著十八騎專用的水珠箭,笑道:“傲氣足,不是壞事,有多大本事,才有多大脾氣,倘若張燕云打仗時左顧右盼,思前想后,又怎會有四疆大捷?奇人存怪癖,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。”
張凌隆施禮道:“有王爺寬宏大量,又有圣人的愛才之心,才讓張燕云有嶄露頭角的機會,沒有皇室隆恩,張燕云只不過是一名戍邊小卒,哪有機會光耀皇城!
劉甫擺擺手,輕描淡寫說道:“好啦,他的官,是圣人封的,與我無關(guān),若想歌功頌德,去養(yǎng)心殿找圣人馬,不用在我面前拍馬屁!
張凌隆帶有懼意說道:“老朽年邁,盡說胡話,還望王爺不要怪罪!
劉甫回頭望了他一眼,“我記得你的嫡長子,在刑部任郎中?”
張凌隆答道:“正是,犬子不才,勞煩王爺掛念!
劉甫說道:“四十多歲的人了,在六部熬了多年,是該動一動了,恰好兵部右侍郎有告老還鄉(xiāng)的打算,等騰出地方,令郎可以去任職了!
張凌隆大喜道:“多謝王爺恩賜!
刑部郎中一躍成為兵部侍郎,這相當(dāng)于越級升官,一條腿已經(jīng)跨進頂級大員的圈子,當(dāng)?shù)拇_實喜出望外。
劉甫視線挪到皇宮方向,喃喃道:“不知明日早朝,圣人會封賞張燕云什么!
般若寺是千年名剎古寺,由于馮吉祥打壓佛門,這些年來日漸凋敝,寺里的僧人陸續(xù)南遷北逃,只留下一座空蕩蕩的寺廟,官府清肅完畢,給十八騎當(dāng)作行營。
大軍抵達般若寺,已是酉時一刻,日落西沉,煙雨濛濛。
望著死氣沉沉的寺院,張燕云翻身下馬,推開紅漆剝落的大門,里面空空如也。
張燕云微笑道:“蒲大人,為了趕初一早朝,十八騎日夜兼程,途中一口熱乎水都沒喝過,到了永寧城,該不會餓著肚子吧?”
蒲星陪笑道:“云帥,到了皇城怎么會餓肚子呢?四萬大軍的衣食住行,確實不易備齊,加上今日陰雨連綿,路上偶有意外也在所難免,廚子和馬夫已經(jīng)在路上了,估計還要等等,還望云帥體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