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元生看了眼傅寧洲。
時憶晗明顯看到他神色不如剛才進屋時淡定,眼神多了幾分深思和揣摩。
傅寧洲模棱兩可的話似是掌握了不少證據,又突然大張旗鼓地要查周元生,還鬧得人盡皆知,看著不像是心血來潮的臨時報復。
時憶晗連自己都覺得摸不準傅寧洲手中到底有多少牌,更何況是周元生。
“寧洲啊,我知道你對我昨天會上頂撞你的事心有不滿,但身為公司負責人,是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的,你這樣無緣無故給大家扣鍋,傳出去對雙方都不太好,別寒了老員工的心!
周元生語重心長地勸道,話里話外已經多了幾分試探,但還是咬死了傅寧洲在挾私報復。
傅寧洲并沒有動怒,也沒有如他所愿和他交底,只是微微笑笑:“是不是無緣無故,周叔不如多幾分耐心,再等等看。”
說完也沒再和他廢話,看向柯俊緯:“柯俊緯!”
柯俊緯轉向其他幾人:“各位,請隨我一道去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(xù)吧,我給大家申請了綠色通道,不會耽誤大家太多時間!
“這……”
“那……”
幾人面面相覷,臉色灰敗,慫一點地已經開始轉向傅寧洲開始求情:“傅總,剛才是我沖動了,請您網開一面。”
“是啊。”有人附和,“是我們沖動了,還請傅總別和我們一般見識,而且公司現在正處于輿論漩渦,高層震蕩會影響公司股價……”
“就不勞各位操心了。”傅寧洲看向柯俊緯,“順便通知人事部,新的人事任免通知稍后發(fā)布,請務必通知到位!
“好的,傅總!
柯俊緯應道,強行將還舍不得離開的眾人一起驅離了傅寧洲辦公室。
時憶晗看著眾人離開,這才走向傅寧洲辦公室。
傅寧洲也走到了門口,在她走近時,手掌很自然地抬起替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(fā),這才軟聲問她道:“怎么突然過來了?”
“我在網上看到有人說你一怒為紅顏,挾私報復,就因為公司老功臣公然頂撞了你,你要拿他祭旗,殺雞儆猴,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,我不太放心,就過來看看。”
時憶晗說,跟著他一塊進了辦公室,邊擔心問道,“你沒事吧?”
“我能有什么事。”傅寧洲說,順手把辦公室門關上,下巴往幾人里開的方向輕輕一點,“你不也看到了嗎?我還能被幾顆老鼠屎拿捏了不成?”
“但現在輿論風風雨雨的,本來就對你不利,你現在又把幾個高層開掉,會不會更鬧得人心惶惶?”時憶晗眉頭微皺起,“一定非得這樣硬剛嗎?”
“我要的就是人心惶惶!备祵幹揶D過身看她,“他們不怕,還攪不起風浪!
時憶晗皺眉,不解看向他。
“從去年到現在,輝辰集團地產項目接連出事,從天街商場的差點坍塌,到國風度假村項目的混入內奸,再到如今的學?茖W館暗中替換建筑材料,以次充好,現在的輝辰集團安逸太久,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滋生了蛀蟲。如果因為怕傷及枝葉就放任不管,最終只會讓整棵大樹都枯萎崩塌!
傅寧洲走向她,“這些人已經不是簡單的意見不和,他們是在用公司的利益做籌碼,試圖維護一個腐敗的體系。今天我退一步,明天他們就會得寸進尺!
“我主要是怕你面臨的壓力太大,你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,意味著你要承擔最大的反噬,輿論的矛頭會都指向你!睍r憶晗緊皺的眉頭并沒有松開,“明明可以選擇更迂回的處理方式的!
“迂回的處理是在給他們時間。”傅寧洲說,“周元生最厲害的地方,不是他暗中貪了多少錢,而是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,精心編織的人情網和功勞簿,這兩個可以保他一輩子站在輿論高地,所以哪怕我選擇暗中調查清楚再公布結果,大概率會落一個羅織罪名的鍋,所以不如一開始就直接掀了桌,大張旗鼓地調查,鬧得越大越好,我要的就是他的自亂陣腳和自爆,而不是由我來通知所有人,周元生犯了事!
時憶晗點點頭:“怎么會突然要查他?”
“學校科學館的材料問題大概率是他在背后操控。”傅寧洲說。
不是涉及時憶晗,他不會這么快動他,但周元生偏要撞上來,正好他也要好好徹查公司內部蛀蟲問題,只能拿周元生來祭旗。
時憶晗詫異看向他:“他不是不負責地產這一塊嗎?”
她雖然不認識周元生,但是對他的職務多少是有了解的。
他的業(yè)務范圍從來就不在地產這塊。
“不負責不代表沒有爪牙!备祵幹拚f,“周元生狡猾也是狡猾在此,退居二線,看似什么都不參與,實則什么都暗中插一腳!
“那現在鬧這么大,你能頂得住嗎?”時憶晗擔心問,“解職的消息一發(fā)出去,估計又是新一輪的腥風血雨,到時指不定董事會的那群人又得怎么鬧呢?”
“要不,你來幫我?”傅寧洲說。
“?”時憶晗有些懵,“我能怎么幫你?”
傅寧洲并沒有馬上回答她,只是伸臂將她拉到身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