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日祭祀完白虎神,青木部落的雄性獸人便踏著晨露四散離去。
今日是由洛北,狼肅,熊逸帶頭。
雌性們祭拜完畢,個個面色紅潤地起身,眼底滿是對豐收的雀躍。
“昨天洛森祭司帶著獸人們出去,真是滿載而歸!”一個雌性笑瞇了眼,聲音里是藏不住喜悅。
“可不是嘛!山洞里的獸肉堆得快頂?shù)綆r壁,我連夜處理都沒清完一半。要是日日如此,有這些存糧,今年冬天部落里總算能安穩(wěn)過冬了!”
“快走吧快走吧,再去把剩下的獸肉鞣制好,獸皮也得趁天晴晾透!”
雌性們嘰嘰喳喳地說著,腳步匆匆地往部落方向趕,沒人留意到角落里的藍月。
她打從一開始就沒瞧見黎蘇的身影,心底那點轉(zhuǎn)瞬即逝的后悔,早被祭祀臺上白虎神紋勾起的不甘沖得煙消云散。
尤其是看到洛森,周身威嚴的站在神紋前時,那股不甘更像瘋長的毒藤,纏得她心口發(fā)緊。
她真該下手更狠些,直接讓黎蘇徹底消失。
藍月收斂了眼底對洛森的癡迷,正欲轉(zhuǎn)身,身后卻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:“藍月,你等等!
她的身影猛地一頓,回頭望去,祭祀臺上的洛森正朝她走來。
心臟驟然狂跳。
藍月下意識地摩挲著身上的獸皮裙——這是她山洞里最體面的一件,雖不及夢鹿襖子柔軟,卻綴著點點艷紅斑點,襯得她肌膚蜜潤,本以為足夠配得上身為祭司的洛森,可現(xiàn)在越看越覺得不如那件夢鹿襖子好看。
“洛森祭司,你找我有事?”她垂下眼瞼,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嬌羞。
“沒事,就不能叫你了?”
洛森的腳步停在她面前,目光淡淡掃過她。
藍月忙擺了擺手,臉頰泛起紅暈:“不是,你想叫我隨時都可以!
“那,邊走邊說吧!
洛森率先轉(zhuǎn)身,朝部落方向走去。
藍月心神蕩漾,連忙跟上,小心翼翼地與他并肩而行。
兩人很快來到溪水邊,晨霧尚未散盡,石板路濕漉漉的,周遭靜得能聽見溪水潺潺。
石板上凝著一灘發(fā)暗的血漬,邊緣已經(jīng)干涸結(jié)痂,正是昨日黎蘇倒下的地方,風一吹,似乎還帶著淡淡的腥氣。
“藍月……”洛森的聲音低沉下來。
藍月心底猛地一沉,指尖深深掐進掌心:“。吭趺戳?”
洛森白色的獸耳輕輕動了動,目光落在那灘血漬上:“昨天,你在小溪邊嗎?”
“我……不在啊!
藍月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,強裝鎮(zhèn)定地避開他的目光,“我刮完獸皮就回去了,走一半聽到大家的驚呼,才知道出事了,趕緊返回溪邊的!
她攥緊了拳頭,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洛森,想從他毫無波瀾的臉上看出些什么。
可洛森只是淡淡“哦”了一聲,說道:“洛朵說,你也幫忙把黎蘇送回了我的山洞。我還以為你當時也在,想問問你當時的情況!
“洛森祭司,你什么意思?”
藍月的眼神猛地閃躲了一下,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激動,“你不會以為,是我把黎蘇射傷了吧?”
這話一出,洛森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——她竟精準地說出了“射傷”,分明是心虛。
“藍月,其實白虎神并沒有指定我的伴侶是誰!
洛森忽然話鋒一轉(zhuǎn),讓藍月猛地抬頭,心臟怦怦直跳,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:“洛森祭司,你意思是說,昨天你宣布的那些,都是假的?根本沒有白虎神指定這件事?”
“白虎神只是沒有明說那人的名字!
洛森繼續(xù)道,“我阿爹念及黎蘇孤苦,她阿爹曾經(jīng)救過我阿爹,想讓我照拂她,才讓我那般宣布——可白虎神既已發(fā)怒,讓她遭此橫禍,可見她并非我命定之人!
草叢忽然“簌簌”動了一下,黎蘇捂住自己的嘴,強忍著不讓自己發(fā)出聲音。
她剛從洛森的山洞醒來時,腦袋還昏沉得厲害,末世的腥臭與部落的草木香在記憶里交織,混亂不堪。
可當她意識到自己真的從末世回來了,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到洛森。
部落里空無一人,她一路尋來,好不容易在溪水邊看到了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,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。
她下意識的蹲進了草叢。
原來,白虎神并沒有指定她是他的伴侶。
這一切都只是族長可憐她?
那她這些年的等待,算什么?算她自作多情嗎?她還記得那日在祭祀臺,他牽著她的手,說“黎蘇,這是白虎神的旨意,你不能反對!
黎蘇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,是了一切都是白虎神的旨意。
“那個傷害了黎蘇的人,或許才是白虎神幫我指定的伴侶!
洛森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幾分玩味,“弱肉強食,只有最優(yōu)秀、最果敢的雌性,才能配得上青木部落的祭司!
他看了藍月一眼,語氣里帶著幾分失望,轉(zhuǎn)身就要離開:“我本以為你是雌性里最驍勇的,或許會是你——看來,我的伴侶另有其人。”
“等等!”藍月急忙上前,伸出手想從身后抱住他,卻被洛森輕輕側(cè)身避開。
“藍月,你這是做什么?”
洛森的語氣冷了幾分,“你已經(jīng)有獸夫了,也并非我的伴侶,這般舉動,會觸怒白虎神靈的!
看著洛森臉上的失落,藍月心頭一急,迫切地想讓他多看自己一眼,脫口而出:“是我!是我傷了黎蘇!我才是白虎神指定的人,我才是你的伴侶!”
黎蘇卻是一愣,原來那日傷了她的人是藍月,黎蘇的拳頭捏緊,額頭傳來的刺痛讓她心里升起了一抹殺意。
洛森搖了搖頭,繞過她就要往前走。
“你怎么能不信?我只恨下手不夠狠!
藍月急得眼眶發(fā)紅,聲音拔高了幾分,“黎蘇是什么東西!她除了會躲在山洞里縫補獸皮,連最基礎(chǔ)的草果蛇蟻都認不全,憑什么占著祭司伴侶的位置?我能獵殺兇獸、能鞣制最好的獸皮,部落里沒有哪個雌性比我更適合你!”
話音剛落,洛森的腳步停了下來。
他緩緩轉(zhuǎn)過身,眼底的寒光被半闔的眼皮遮掩,語氣帶著幾分好奇:“你確定?你用什么傷的黎蘇?”
“用獸筋!”藍月滿心歡喜,以為他終于相信了自己,連忙說道,“我練了很久,準頭很足,就算是敏捷的小獸,我也能一擊即中!”
她說著,就想沖進洛森的懷里,卻再次被他側(cè)身避開。
“你說你能獵殺小獸?我倒是有些不信。”洛森的語氣依舊平淡。
“是真的!這是我偷偷練的技能,不信我證明給你看!”藍月急聲道。
恰巧此時,洛朵提著一只活蹦亂跳的灰兔從遠處走來,“你們兩個怎么在這里?哥,你不去照看黎蘇嗎?”
許是看到溪邊的兩人分了神,手指一松,那兔子“噌”地躥了出去,蹦到了石板旁的草叢里,正好停在藍月腳邊不遠處。
藍月瞬間摸出腰間的獸筋,拿起一顆石子,瞬間擊斃了野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