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舒晚需要一直待在駕駛艙。
本來齊銘郁是要一直陪著周舒晚的,但是周舒晚擔心沐沐,和齊銘郁商量了下,便決定他們兩個人輪流替換來陪周舒晚,剩下一個在家保護周江海和鐘緹云。
在航行途中,周舒晚還透過駕駛艙的舷窗,看到了甲板上忙碌的陶崢。
如今的他完全沒有了曾經(jīng)是一小基地領頭人的威嚴,此刻,他穿著沾滿油污的工作服,正和幾個船員一起搬運鋼材。
他的袖口挽得高高的,露出結實的小臂,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,砸在甲板上暈開一小片水漬。
有船員喊他休息,他擺了擺手,笑著說了句什么,然后扛起更粗的一根鋼材,腳步穩(wěn)健地走向起重機。
周舒晚看著他的背影,忽然想不起當初第一次見面時陶崢的樣子了。
他那時候和小六、桑子在一起,似乎,有些不接地氣。
但現(xiàn)在,從他身上,周舒晚竟然看出了樸實。
她覺得,災難或許帶走了很多東西,卻也磨平了人身上曾經(jīng)的棱角,還有人與人之間的隔閡。
視線一轉,張嘉端著一個水壺站在旁邊,等陶崢忙完后就迅速遞上去,臉上的笑容很燦爛。
她經(jīng)歷了更多的苦難與背叛,誠然臉上已然有了衰老的痕跡,但是,她臉上的那種安定從容,也是周舒晚之前很少見到的。
時間不只改變了一個人的棱角,也將一個人的悲愴與苦難全部磨平。
說起淡水,周舒晚也聽說因為受鹽霧天災的影響,軍艦上的好幾個凈化設備都損壞了。
當初他們在逃出鹽霧范圍的時候,硬生生省了十幾天淡水,差點沒熬過來。
后來逃出鹽霧范圍后,才算又修好了幾臺設備。
水源這才供應得上。
這次返回途中,他們也要經(jīng)過鹽霧的范圍。
陳艦長本來想繞路,可王船長也說了鹽霧范圍太大,繞路不僅多走十幾天,還容易在磁場混亂的海域迷路,只能決定硬闖了。
所以,在剛出發(fā)的這幾天,陳艦長已經(jīng)下令除了全力以赴鍛造沸點合金外,便是全力運轉海水凈化設備,儲備淡水,做好應對鹽霧天氣的準備。
艦隊里有六七千人生存,每天的淡水消耗量極大,想要支撐過鹽霧天氣,必須在穿越前儲備足夠的物資。
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,海水凈化設備也幾乎沒有停止。
一開始,航行還是很順利的。
海面平靜無波,天空萬里無云,陽光灑在海面上,泛著粼粼的波光。
船員們臉上都帶著期待的笑容,談論著抵達新島后的生活,仿佛已經(jīng)能看到半空堡壘搭建起來的樣子。
可到了第十天清晨,周舒晚正凝神感知前方海域時,心頭突然涌上一股強烈的不安。
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,像有無數(shù)細小的顆粒在空氣中彌漫,帶著淡淡的咸澀味,順著她的感知蔓延過來。
她猛地睜開眼,看向舷窗外,天空依舊晴朗,海面依舊平靜,看不到任何異常。
但她知道,危險正在逼近。
“陳艦長!”周舒晚立刻起身,快步走到陳艦長跟前:“前方天氣不太對,讓大家小心!”
陳艦長神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。
這時,用肉眼是看不到遠方的鹽霧天氣的,但陳艦長很快就聽出來了她的言外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