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亂中,何成適不知從哪摸出一塊碎石,狠狠往齊銘郁腹部劃去。
齊銘郁急速躲閃,一手反握對方的手腕,硬生生將碎石刺入對方腹部。
鮮血瞬間滲了出來,何成適悶哼一聲,身體軟了下去。
齊銘郁這才松了口氣。
他冷眼望著蜷縮在那里的何成適,目光閃過一抹厲色。
何成適喘著粗氣,抬頭看向齊銘郁的眼神里,終于沒了之前的瘋狂,只剩下不甘的怨毒。
齊銘郁居高臨下地盯著他,指尖的槍還抵在他的額頭,聲音冷得像海風(fēng):“再動一下,這顆子彈就會穿進你的腦袋!
就在這時,兩道身影從游輪方向游來,是周舒晚和沐沐。
兩人一邊劃水,一邊拼盡全力往這邊游。
他們直到滅過火后才終于有時間,立刻就跳了下來。
“小郁哥,你沒事吧?”周舒晚爬上小艇,第一時間就去看齊銘郁,見他只是渾身狼狽,卻沒有受傷,不由松了一口氣。
“沒事,別擔(dān)心”齊銘郁擺擺手,目光卻始終盯著遠處的海面。
何成適的手下還在幾百米外徘徊,二十多艘小艇呈扇形散開,像一群伺機而動的餓狼,只是沒了主心骨的命令,暫時不敢上前。
“先回游輪。
沐沐立刻抓起船槳,木槳插入海水時濺起浪花。
周舒晚也半跪在小艇另一側(cè)劃。
小艇在浪濤里像片葉子般起伏。
被捆在中央的何成適,腹部傷口被繩索勒得更緊,暗紅的血順著繩索縫隙往外滲,浸紅了身下的艇板。
他疼得額頭冒冷汗,咬著牙發(fā)出細(xì)碎的悶哼,眼神里滿是不甘,卻又無力反抗。
齊銘郁靠在艇尾,握著槍警惕地盯著遠處。
海風(fēng)掀起他染血的衣角,他能清晰看到那些小艇上晃動的人影,雖暫時沒動靜,卻像蟄伏的野獸,隨時可能撲上來。
“再快些!”他低聲提醒。
幾分鐘后,游輪的懸梯終于出現(xiàn)在眼前,鐘緹云早已扶著周江海站在懸梯頂端等候,見他們靠近,立刻彎腰伸手:“快!我拉你們上來!”
齊銘郁先抓住懸梯扶手,借力爬上兩級,轉(zhuǎn)身接過沐沐遞來的繩索,將何成適牢牢拽住。
何成適此刻已沒了掙扎的力氣,只能任由他們拖拽,腹部的傷口被懸梯邊緣蹭到,疼得他渾身一顫,卻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。
沐沐踩著懸梯的橫檔,伸手托住何成適的腋下,咬牙將人往上托:“堅持!別掉下去!”
周舒晚緊隨其后爬上懸梯,轉(zhuǎn)身幫忙扶住何成適的腿,三人合力將人往上抬。
懸梯因承重而微微晃動,何成適的身體擦著懸梯的鋼鐵邊緣,傷口被蹭得更疼。
他忍不住發(fā)出一聲悶響,卻被周舒晚冷冷瞥了一眼:“不想摔下去,就老實點。”
終于,他們將何成適拖上游輪甲板。
鐘緹云立刻遞來一根更粗的麻繩,齊銘郁接過,彎腰將何成適的腳踝與甲板中央的鐵柱牢牢捆在一起,又在他腰腹處纏了兩圈,確保他連轉(zhuǎn)動身體都困難。
何成適癱在地上,腹部的血浸透了身下的甲板,臉色蒼白如紙,只有那雙眼睛還透著怨毒,死死盯著齊銘郁幾人。
因為周舒晚剛才給對方看過傷口了,不是致命傷,對方肚皮上肉也很多,稍微遲點處理也沒關(guān)系。
所以,幾人都不急著為對方治療傷口。
畢竟,他們?nèi)缃窨臻g打不開,能用的急救用品也就是提前拿出來的那個小箱子。
自家用還不夠,又怎么舍得給敵方使用!
沐沐擦了擦額頭的汗,轉(zhuǎn)身走向船舷邊,探頭查看軟管的情況。
油管還在穩(wěn)穩(wěn)地輸送燃油,透明的軟管里,黑色的燃油正緩緩流動,朝著游輪的油箱而去。
他松了口氣。
齊銘郁爬上甲板的第一時間,就抓過欄桿旁的沖鋒槍,走到船舷邊對準(zhǔn)遠處的小艇群。
他的聲音沉穩(wěn)有力:“都給我停在五百米外!我們只需要加滿燃油,四個小時后就走,除了燃油,我們不碰你們的東西,也不跟你們結(jié)仇!”
遠處的小艇群瞬間靜了下來,有人從艇上探出頭往這邊張望。
齊銘郁見他們猶豫,又抬高聲音,目光掃過海面漂浮的黑色油桶碎片,語氣里多了幾分狠厲:
“別想著偷襲!海面上還有殘留燃油,海底油罐的閥門還開著。你們要是再往前,我現(xiàn)在就卸了軟管,讓燃油漏滿海面,再開一槍,咱們一起炸成碎片!”
這話像一盆冷水,澆滅了所有人心頭的僥幸。
那些手下都清楚,海底油罐的儲量足夠把這片海域變成火海,沒人愿意拿命賭。
幾艘原本想往前挪的小艇,立刻往后退了幾十米,扇形包圍圈瞬間松散下來。
周舒晚走到齊銘郁身邊,遞給他一瓶水:“先喝口水,燃油才加了三成,還得三個多小時!
這么長時間的打斗拼搏,幾人都特別累,也特別渴。
但他們的危機并沒有解除。
所以,大家只輪流喝了幾口水,潤了干啞的嗓子和嘴唇,便都警惕地圍著甲板散開,看向四周的動靜。
鐘緹云從儲物艙里抱來幾箱彈藥,分發(fā)給眾人:“里面還有幾把狙擊槍,要是他們敢靠近,就能直接瞄準(zhǔn)!
這也是他們僅有的武器了。
不到萬不得已,大家都不愿意再開槍!
“沐沐,你盯著海下!一有不對勁,立即示警!”周舒晚吩咐道。
沐沐目光堅毅,當(dāng)即應(yīng)了聲好。
何成適見手下退縮,終于沒了之前的囂張,靠在鐵柱上喘著氣,眼里卻依舊滿是怨毒。
周舒晚蹲下身,看著他腹部的傷口:“你要是老實點,等我們加滿油,自然會放你走。要是再;樱瑳]人能保你!
何成適別過臉,沒有做聲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燃油表上的指針慢慢往上漲,從三成到三成五,再到四成。
海面上的風(fēng)漸漸小了些,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,卻沒人敢放松警惕。
終于,四個多小時過去,燃油箱終于加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