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要說話,突然周江海跌跌撞撞跑過來:"沐沐,小郁,晚晚情況不太好!她剛突然發(fā)燒了,呼吸也有些急促!"
他和鐘緹云是完全不懂病理的,所以便趕忙過來,讓沐沐去看看。
齊銘郁和沐沐對視一眼,沐沐已經(jīng)騰的一下站起:“我現(xiàn)在就去看看。爸,您在這幫姐夫控制游輪!
“好,好……”周江海有些慌亂地回答,笨拙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。
齊銘郁轉頭看了一眼沐沐離開的背影。
他知道按照目前最合適的辦法,便是讓身為醫(yī)生的沐沐去查看晚晚的病情,而自己更擅長駕駛,應該留到這里,帶著大家避開難關。
但是,情感上,他卻希望那個現(xiàn)在就過去的人是自己!
他知道,晚晚突發(fā)高燒,一定和她使用空間過度有關。
他們在海底逃難的時候,太驚險了!
晚晚也是拼盡了全力……
他扭過頭,無聲地握緊了手中的操縱桿。
休息室里,也受了剛才那撞擊到甲板、船艙的影響,空氣潮濕。
艙壁上掛著水珠,應急燈的光線忽明忽暗,像一只在風雨中顫抖的螢火。
沐沐推開門的那一刻,心口像被什么揪了一下。
周舒晚靜靜地躺在床上,臉色潮紅,呼吸急促而微弱,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著濕亮的光。
鐘緹云正焦急地用濕毛巾給她擦臉。
聽到動靜忙轉頭看他:“沐沐,快來看看,你姐是怎么回事!”
“姐!”沐沐快步走過去,伸手探向她的額頭。
指尖剛觸到皮膚,就被一股滾燙的溫度驚得心頭一沉。
“她這是怎么了?”鐘緹云焦急地站在一旁,聲音有些發(fā)顫。
沐沐迅速檢查了周舒晚的脈搏和呼吸,眉頭緊鎖:“脈搏快而亂,呼吸急促,體溫很高……像是急性高熱反應!
但是船上設備有限,他一時查不出姐姐頭發(fā)高燒的原因。
他的目光在姐姐蒼白卻泛紅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心里已經(jīng)有了猜測。
她還是在海底時使用空間過度,對精神和身體造成的負荷極大,昏迷了一兩天后,便引發(fā)高熱。
“可能是她之前用空間的時候,精神和身體透支得太厲害,現(xiàn)在反應出來了!便邈宓吐暯忉專骸暗蠗l件有限,我沒法做詳細檢查,只能先降溫、補充液體!
鐘緹云眼中滿是擔憂,不自覺就握緊了周舒晚蒼白冰涼的手。
她不懂病理,只能全力配合:“好,沐沐你看該做什么!”
沐沐從醫(yī)療箱里取出體溫計,確認周舒晚的體溫已經(jīng)超過了39℃。
成年人超過39度是非常危險的。
他讓老媽用濕毛巾繼續(xù)為周舒晚擦拭額頭、頸部和四肢,試圖物理降溫。
他自己則需要立即配好補液鹽溶液,準備靜脈輸液。
當輸液針輕輕刺入周舒晚的手背,透明的液體順著輸液管緩緩滴下。
沐沐看著那穩(wěn)定的滴速,稍微松了口氣。
就在這時,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,像是某種巨獸在深海中咆哮。
鐘緹云臉色驟變:“這聲音……不會又是——”
話還沒說完,整艘游輪猛地一震,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從海底托起,又狠狠摔下。
艙壁發(fā)出刺耳的金屬呻吟,天花板上的管道“砰砰”作響,像隨時會斷裂墜落。
沐沐猛地抓住床邊的欄桿,穩(wěn)住身體。
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!
第二次水墻沖擊!
“媽,你一定要抓穩(wěn)!護住姐姐!我出去看看!”
他沖出房間,直奔駕駛艙。
走廊里,海水順著傾斜的甲板涌來,腳踝深的水流在腳下翻滾,每一步都像在與暗流對抗。
應急燈忽明忽暗,影子在墻上扭曲成猙獰的形狀。
駕駛艙內(nèi),齊銘郁正死死握著操縱桿,額頭的青筋暴起。
前方的海面上,一道比第一次更加龐大的水墻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,浪頂翻滾的泡沫在昏暗的天色下閃著冷光。
“怎么會這么快!”沐沐驚呼。
“這是海嘯的第二波!”齊銘郁咬牙:“比第一次高,速度更快!”
沐沐的目光落在船體狀態(tài)監(jiān)測屏上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燃油艙附近之前因為劇烈撞擊留下的縫隙,此刻正被海水不斷沖擊擴大,紅色的警示燈在屏幕上瘋狂閃爍。
“我去堵縫隙!”沐沐幾乎是本能地沖了出去。
“小心!”齊銘郁只來得及喊出兩個字,沐沐的背影已經(jīng)消失在駕駛艙門口。
下層甲板此刻已被海水淹沒至小腿。
燃油艙門口,金屬板在水壓作用下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聲,裂縫中不斷涌出海水,夾雜著刺鼻的燃油味。
沐沐咬著牙,將防水膠板按在裂縫上,用扳手拼命擰緊固定螺栓。
船體劇烈搖晃讓他的身體失去平衡,根本控制不住自己,但他的雙手始終沒有松開。
他將最后一顆螺栓將擰緊,轉身從那邊出來時,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側面襲來。
第二道水墻提前撞上了游輪。
海水像一座液態(tài)的山峰,瞬間吞沒了下層甲板。
沐沐只覺得眼前一白,耳邊是轟鳴的水聲,身體被猛地抬起,又狠狠拋向空中。
他甚至沒來得及發(fā)出一聲驚呼,就被海水卷出甲板,消失在翻滾的浪花中。
……
駕駛艙內(nèi),齊銘郁臉色煞白,卻依舊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游輪。
他們必須躲避這第二道水墻。
第二道水墻的沖擊比第一次更加猛烈,船首被巨浪抬起數(shù)米高,又重重砸下。
海水像瀑布般從甲板傾瀉而下,整艘船在浪尖與浪谷之間瘋狂顛簸。
“堅持。 饼R銘郁低吼。
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前方,海浪像無數(shù)堵水墻接連壓來,船首一次次被抬起,又重重砸下。
“右舵十度!”他低吼。
周江海手忙腳亂地推動舵輪,額頭全是冷汗:“右舵十度……”
每一次轉向,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如果角度稍有偏差,船身就會被橫向的浪頭掀翻。
齊銘郁的雙手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在這樣的生死關頭,他根本沒有精力去想別的事,更沒注意到此時的沐沐早已被海水吞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