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舒晚便問道:“那三姨他們呢?也在軍艦上嗎?”
薛濤沉默了片刻,眼神黯淡下來,他垂下眼睛,沒有與周舒晚的目光對視,緩緩說道:“極寒期,我和東東兩個成年人都在外面尋找物資,那時候突然變冷了,我們連保暖的衣物被子都沒有,我媽和倩倩為了護(hù)著淳淳,將所有衣物都給了淳淳穿……”他的聲音是壓抑的哽咽:“等我們回來……兩個人都凍成了冰塊……淳淳也只剩下一口氣,幸好上了軍艦,被軍醫(yī)救了……只現(xiàn)在身體一直不太好……”
鐘志鵬拍了拍薛濤的肩膀,像是安慰,又像是無聲的嘆息。
周舒晚的心臟重重地沉下去。
劫后余生,再次重逢的喜悅,卻夾雜著失去親人的悲痛,這種滋味,難以言喻。
齊銘郁心中也感慨萬千。
他輕輕拍了拍周舒晚的肩膀,以示安慰。
其實,在末世,最容易存活下來的是年輕力壯的男子!老人、女人和孩子,就算有人護(hù)著,也會因為身體素質(zhì),活下來的很少。
周舒晚深吸一口氣,平復(fù)了一下心情,強忍著悲痛,繼續(xù)看向志鵬:“志鵬,我們一直沒有三姨家的消息,是聽大舅一家說了你們一家的消息,說你們被賣給了一個車隊當(dāng)苦力,我們還請基地幫忙去尋找。但極寒很快來臨,這事也不了了之……”
志鵬冷笑一聲,眼睛中閃過深深的恨意。
他狠狠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,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:“大舅他們一家呢?是不是也在岸上?”
周舒晚搖搖頭,將鐘大舅一家?guī)卓诒唤g刑的事情大概說了說。
志鵬一怔,然后冷笑:“那也是他們咎由自!”
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,仿佛要擦去那抹冷笑,又仿佛要擦去心中積壓已久的怨恨。
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,如同志鵬此刻壓抑的情緒。
他告訴周舒晚和齊銘郁,他們被賣的那個車隊是吃人肉的黑社會,極其殘忍。
被賣去的苦力,平日做苦工,為他們尋找物資,充當(dāng)馬前卒,但缺少食物的時候,就是備用糧。
“等大舅一家走后,他們把我們一家老小都綁了起來,”志鵬說著,緊緊地握住了拳頭,指關(guān)節(jié)泛白,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絕望的時刻。
“我趁機和車隊里其他的苦力聊了聊,知道前途茫茫,但絕對不能傻乎乎地跟著去他們的根據(jù)地。要逃只能在路上逃!
所以,半夜他和爸媽他們商量后,又煽動了幾個苦力,做好充分的準(zhǔn)備,半夜剪斷被綁縛的繩索,拿了鋒利的匕首去殺車隊沉睡的人。
車隊里的苦力總共有五十多個人,苦力加上他們一家是二十多個,人數(shù)多了一半……
但志鵬和雨萱、小芬都跟著齊銘郁、周舒晚他們學(xué)過防身術(shù)和射箭,又是生死搏斗,竟是爆發(fā)出驚人的戰(zhàn)斗力,將五十多人全部殺死了。
“只是我們自己這邊也損失慘重!敝均i慘然一笑:“我媽因為受傷,失血過多死亡。”
“我爸舅和小芬也都受了傷,后來我們開著車隊的車逃跑途中,小芬沒有藥物救治,也……”
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,只聲音還微微顫抖:“我爸倒是挺了過來,只失的氣血太多,身體也漸漸不好了,在極寒期感染肺炎去世……現(xiàn)在一家里就剩下我和妹妹雨萱相依為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