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筆錢,是不是也要一起帶走!
聽到任得敬在自己耳朵邊上低聲說出的這句話之后,李仁孝的臉上頓時顯出糾結(jié)之色。
“這......這不太好吧?”
“陛下,臣知道您仁慈。
但我們此次西行,不知要行多遠(yuǎn),更不知要多久。
如果沒有足夠的盤纏,臣恐怕將來無法立足。
因此,為了西夏的社稷勇存,也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。
至于這罵名......便由.......李察哥來擔(dān)!
任得敬最終咬著牙說出來李察哥的名字之后,李仁孝臉上明顯的露出一絲錯愕。
但轉(zhuǎn)眼一眼,這事兒除了他,別人還真辦不利索。
最終,他還是無奈的應(yīng)道:
“哎,任相,朕一想到祖先留下的土地失去朕手,但悲痛的不能自已。
此時朕的神智已亂,諸事便都交于你了!
說完這話,李仁孝就含淚回了自己的寢宮。
而任得敬看著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李仁孝,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的無奈。
然后,便轉(zhuǎn)身進(jìn)了李察哥的府上。
也不知道倆人在府上到底嘀咕了啥,反正他離開之時,已經(jīng)是三天之后。
他這一離開,倆人便分頭忙碌了起來。
這一忙,就一直到了一個月后。
一個月后,李仁孝帶著朝中的文武百官舉行了隆重的祭祖儀式。
等這一切都忙完了之后,李仁孝便帶著祖宗牌位、西夏百官,無數(shù)行李,十二萬將士以及他們的家眷,踏上了西行之路。
這也是自西夏先祖李無昊當(dāng)年帶著黨項人離開大雪山之后的第二次遠(yuǎn)征。
此時,這一支無比寵大的隊伍之中,沒有人知道這一次遠(yuǎn)征到底要持續(xù)多久,也沒有人知道這一次遠(yuǎn)征的結(jié)局到底會如何。
也是因此,這一種上便一直有幽怨悠長的哭泣之聲,伴隨著遠(yuǎn)征的馬蹄聲。
當(dāng)然了,這些哭聲并不只來自于遠(yuǎn)征的隊伍之中,而是更多的來自于被拋棄的西夏百姓。
因為,任得敬與李察哥二人最后商量的事情,便是在離開之前,搶走西夏百姓所有的財產(chǎn)。
而且,為了保密,他們并未同時進(jìn)行。
而是隨著西行的步伐,一路走一路搶。
可憐這些百姓,收到皇帝巡幸天下的消息之后,便熱情的出來迎接那位他們發(fā)自內(nèi)心敬仰的仁慈的皇帝。
但迎接他們的,卻是曾經(jīng)讓他們無比驕傲的西夏鐵騎的屠刀。
這些曾經(jīng)讓他們無比驕傲的鐵騎,向著這些曾經(jīng)供養(yǎng)他們及被他們保護(hù)的百姓,展現(xiàn)了自己極佳的軍事素養(yǎng)。
每到一地,他們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(nèi),搶走這些百姓所有的牛、馬、羊、糧食,以及他們本就不多的財產(chǎn)。
如果一定要在這場殺戮或者說搶劫之中找到一個亮點的話,那么西夏騎兵的這一次展現(xiàn)出的公平,當(dāng)仁不讓。
他們這一次的首要目的是去打仗,遷徙只是備用選項。
所以,除了帶上朝廷官員以及軍隊官兵的家眷防止這些人反水之外,其他任何人都被他們視為累贅。
因此,無論富戶還是百姓,都成了他們搶劫的對象。
當(dāng)然,也更是搶光了所有的富戶,李仁孝的國庫,實現(xiàn)了從未有過的充盈。
看著越來越充實的國庫,李仁孝自離京以來就無比沉重的心情,終于好了那么一點點。
而李仁孝心情變好的同時,駐扎在哈密力的岳飛和韓世忠,心情卻不怎么樣。
軍帳之中,舉著水袋矜持的喝了口水,然后又把水袋小心翼翼的封好掛在腰間之后,岳飛才煩躁的走到了掛在軍帳里的輿圖前面。
對著輿圖看了半天,還是看不出來什么結(jié)果之后,他才煩躁的扭頭瞅向了正在抓頭發(fā)的韓世忠。
至于韓世忠下首那幾個如鵪鶉一般的娃娃,根本就不在他的視線范圍之內(nèi)。
“韓大人,這耶律夷列到底搞什么鬼?
李仁孝那邊都已經(jīng)孤注一擲的帶著十二萬大軍西行了,他怎么還是沒任何動靜?”
岳飛這問題問完了之后,本來就在抓頭發(fā)的韓世忠,這會兒抓的更狠了。
“哎喲,元帥喲,你這問題都問兩百遍了。
派了那么多的細(xì)作,都打聽不出來一點消息,我是真猜不到他心里的想法呀!
這話說完了之后,他便惱火的拍了下桌子。
結(jié)果,就把桌子上的茶碗兒給震翻了。
一看茶碗兒翻了,他趕緊心疼的把茶碗扶了起來。
至于撒在桌子上的水,更是被他第一時間趴在桌子上,一滴不剩的舔到了嘴里。
“這狗日的耶律夷列,他要是再不行動,老夫非得渴死在這兒不行。”
這話剛一說完,他突然就眼前一亮。
“噫?
我想到了,這家伙不會是想利用這里高溫、干旱、少雨的天氣,活活把我們渴死在這兒吧?”
“他肯定有這個預(yù)期。
畢竟這里的天氣,跟我們大宋完全不一樣。
而且,咱大宋自立國以來,也沒什么人來過這西域。
對于應(yīng)對這里的天氣,完全沒什么經(jīng)驗。
從咱們來到這里開始,將士們有不少人已經(jīng)被熱病了。
而且,現(xiàn)在全軍也確實面臨著缺水的難題。”
話到這里,岳飛又話鋒一轉(zhuǎn),接著說道:
“可是,耶律夷列又不是傻子,他不可能只幻想著憑這一點兒就打敗我們。
所以,還是得搞清楚他到底有什么后手。
要不然,本帥這心里,總是不安生啊!
“可是,這實在是打聽不出來啊。
目前咱們拿到的所有情報,都顯示出來耶律夷列就是個慫蛋。
但咱們又都知道,他不是這樣的人。
哎,惆悵!”
說完這話之后,韓世忠便又拿手指在剛才撒過水的地方蘸了蘸。
然后,放在嘴里舔了舔。
自他們來到這里,這地方就一直沒下過雨。
雖然找到了一條河,但那水量又實在是不怎么樣。
再加上持續(xù)的高溫,軍隊里便一直處于缺水的狀態(tài)。
因此,軍隊用水早就已經(jīng)實行了配給制。
而他和岳飛倆人,又堅持和士卒們使用同樣的配給標(biāo)準(zhǔn)。
所以,他現(xiàn)在是一滴水都不舍得浪費。
而他正在一臉享受的感受著手指上那僅有的一點點濕潤之時,一直跟鵪鶉一樣坐在下首的岳云、韓彥直和陸游三人,突然就一拍桌子。
結(jié)果這一拍,又把他的茶碗兒給震撒了。
這一下子,韓世忠那叫一個氣呀。
“你們仨想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