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一臉疑惑的李仁孝,任得敬馬上篤定的解釋道:
“陛下,雖然白水縣的東西南面兒都是我們的人。
但是,您想想他的西面,是哪兒!”
“西面?
草原?”
“啊對對對。
但是,還可以再具體一點兒。”
“再具體一點兒?
具體......”
李仁孝順著任得敬的誘導正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兒思考呢,腦子里突然蹦出來一個答案。
然后,他就被這個答案嚇了一跳。
“你......你是說宋國在汪吉河畔的那個城?”
“啊哈......猜對嘍!”
任得敬這邊兒正在因為李仁孝猜對了答案而給他鼓掌呢,突然就發(fā)現(xiàn)李仁孝的眼神兒變得不是那么......友善。
然后,他便一臉尷尬的停止了鼓掌。
并且,還迅速擠出了一個笑臉。
“陛......陛下,您怎么這么看著我呢?”
“你猜?”
“我.......陛下您是覺得不太合適?”
“你說呢?
宋國在汪吉河畔的那個城,是草原上最大的城。
自從那個城建好了之后,就成了草原上的貿(mào)易中心。
咱要是再把白水縣給他們,讓他們連成一片,那將來還特么的要的回來嗎?”
“哎呀,陛下您操心這個干嘛呢?”
“那是朕的領(lǐng)土,你說朕為什么操心?”
“陛下呀,您怎么就還想不明白呢?
咱們現(xiàn)在的戰(zhàn)略就是分三步走。
第一步,給宋國找個銷金窟,消耗他們的國力。
第二步,便是讓宋國相信咱們是真的慫了。
第三步,才是戰(zhàn)略偷襲。
如果前兩步做不到的話,第三步就永遠是夢幻泡影。
您現(xiàn)在扒拉著咱們的國境線看看,除了白水縣,還有哪個地點能讓宋國心甘情愿的把大量的真金白銀給扔進去?”
“這......這倒是還.......”
說到一半兒,李仁孝突然眼前一亮。
“要不,咱把瓜州郡給他們?
那個地兒距離咱們的京城足夠遠,關(guān)鍵還在咱們的四面包圍之下。
更重要的是,那個地兒對于他們來說,可是個歷史名鎮(zhèn)。
朕記得好多的邊塞詩里面,都提到過瓜州。
宋國的士子們?nèi)嫉脤W詩詞,朕估計他們那邊剛開蒙的娃娃,都會背一句春風不度玉門關(guān)。
要是上過一兩年學校的,肯定都會背黃沙百戰(zhàn)穿金甲,不破樓蘭終不還。
咱要是把瓜州郡給他們,估計他們的士子們得高興瘋了。
只要他們的士子們高興了,他們的朝廷估計也攔不住。
等他們真接管了之后,僅僅是往那里運物資,就能耗費他們無數(shù)的金錢。
他們想要治理那里,更是要砸進去無數(shù)的真金白銀。
關(guān)鍵是,他們在咱們的包圍之下,只能能任咱們搓扁挰圓。
嘿嘿嘿......”
看著笑的跟個狐貍一樣的李仁孝,任得敬卻是直接把白眼兒都翻到了天上。
“陛下,您認真的嗎?”
“當然是認真的。
朕選的這個地方,不好嗎?
你覺得宋國能拒絕的了嗎?”
“那當然拒絕不了!
“那不就對了嘛。
既然他們......”
“陛下!”
因為任得敬這句話喊的太過突然,尚在虛弱期的李仁孝都直接被他嚇了一跳。
“你那么大聲干嘛?”
“呃......陛下恕罪。
但是,瓜州說啥也不能給!
“為什么?
朕剛才說的理由,有任何一條有問題嗎?”
“你說的理由都沒問題。
可是您忘了瓜州在哪兒嗎?”
“在西邊啊!”
李仁孝這么一回答,任得敬氣的差點兒沒蹦起來。
“你還知道瓜州在西邊兒。
那您是不是忘了,咱們預設(shè)的突襲岳飛的戰(zhàn)場,也在西邊。
您在半道上給宋國弄個郡,您是生怕他們將來沒地方狙擊咱們唄?
還有,您自己聽聽您剛才念的詩,那是個啥呀?
春風不度玉門關(guān)?
黃沙百戰(zhàn)穿金甲,不破樓蘭終不還?
那是詩嗎?
那特么是戰(zhàn)歌呀!
樓蘭現(xiàn)在到底在哪兒,只有鬼知道。
但是,他們心心念念的玉門關(guān),現(xiàn)在就在咱家,就在瓜州旁邊兒呀。
您把瓜州給他們,您是想把大宋的士子們心里的豪氣給勾引起來。
然后,讓他們一邊兒念著‘黃沙百戰(zhàn)穿金甲,不破樓蘭終不還’,嗷嗷叫著過來把咱滅了嗎?”
眼看著任得敬越說越激動,甚至口水都噴了李仁孝一臉,一直蹲在旁邊兒聽他倆說話的李察哥是真的服了。
怪不得人家能當宰相,我只能當個武夫呢。
陛下的臉都黑成鍋底了,還敢繼續(xù)噴。
這是真勇。
但是看著看著,他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兒。
因為,他發(fā)現(xiàn)李仁孝的胸膛這會兒一起一伏的。
這特么的,眼看就又要血濺當場呢。
這他娘的,雖然任相很勇,但也不能讓他再噴了。
萬一宋國還沒滅呢,自家宰相先把自家皇帝噴死了,那特么一切都完了。
想到這里,李察哥對著正在激情開噴的任得敬就吼道:
“任得敬你放肆!”
李仁孝這會兒因為又尷尬又惱火,急火攻心之下,意識都有點兒快不清醒了。
但李察哥這么一吆喝,他瞬間就清醒了不少。
果然,關(guān)鍵時刻,還是李家人靠譜啊。
可讓他沒想到的是,他剛在心里夸了一句,就聽李察哥又繼續(xù)吼道:
“你特么瞎說什么大實話呢?
陛下又不是宋人,他怎么知道那兩句詩是他們的戰(zhàn)歌?
你這樣得理不饒人,陛下不要面子的嗎?
你自己看看,你的口水都快把陛下的眼睛糊住了!
噗......
自家人也特么靠不住啊!
帶著這個最后的印像,李仁孝一口老血噴出來之后,又咣當一聲摔到了床上。
然后,太醫(yī)又是一番手忙腳亂。
等他再醒過來之時,已經(jīng)又是兩天之后了。
再次醒來的李仁孝,還沒睜眼,就明顯感覺自己又虛弱了不少。
這他娘的,不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吧?
帶著這個擔心,他一臉憂慮的就睜開了眼。
可是,他睜開眼的第一時間,就看到趙鼎湊在自己跟前的大臉。
看到這張臉的瞬間,他就下意識的往后縮了一下兒。
你不要過來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