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識到劉禪這個想法的來源之后,秦檜的臉色頓時黑的跟用了幾十年的鍋底一樣。
當(dāng)初楊萬里這篇策論傳出來之后,大部分人對于他的榜眼之位其實是服氣的。
因為他策論之中展現(xiàn)的格局之寬廣、氣勢之磅礴、論證之嚴(yán)謹(jǐn)、措詞之精準(zhǔn),看到的人無不嘆服。
總得來說,就人家展現(xiàn)出來的這個水平,哪怕寫的是母豬的產(chǎn)后護理,中舉也是板上釘釘?shù)氖隆?br>
但是,基于他在策論之中展現(xiàn)出來的觀點,士林之中對他的評價卻迅速呈現(xiàn)三極分化之勢。
第一種人認(rèn)為,能想出來化水利設(shè)施為國防堡壘的楊萬里,簡直就是大宋版程昱。
這種論調(diào)出來之后,迅速就遭到了大量的反對。
反對的人認(rèn)為,持這種觀點的人,絕對是楊萬里的親戚。
憑他在策論之中提出來的觀點,說他是大宋版程昱,根本就是在給他洗白。
這特么就是活脫脫的大宋版賈詡。
這種觀點出來之后,立刻就遭到了更多人的反對。
他們一致認(rèn)為,持有這種觀點的人,一定跟楊萬里有一腿。
跟他比起來,程昱和賈詡明明就是三國兩大善人。
而他楊萬里,絕對配得上史上第一毒士。
這個名號傳出來之后,楊萬里這個名字迅速傳遍士林。
甚至,狀元郎張孝祥的風(fēng)頭,都差點兒被他給蓋過了。
只不過,眾人在仰慕他的同時,卻也下意識的會想著離他遠(yuǎn)一點兒。
這倒也不能怪他們。
實在是......怕啊。
但是,隨著科舉結(jié)束,楊萬里進了翰林院之后,并沒有再有過什么出格的言論,也沒有過什么出格的行為。
因此,眾人開始慢慢淡忘了他史上第一毒士的外號。
至于他在策論中提到的觀點,更是再也沒人談起了。
因為這想法實在是太過于離譜了。
如果這個想法真的付諸實施的話,從此之后,天竺將毫無爭議的成為華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
就算華夏有一天虛弱到任人宰割的一部分,天竺也別想再脫離華夏。
畢竟,華夏就算再怎么虛弱,也不至于弱到連炸掉一個水壩的力量都沒有。
但是,修這個水壩的代價畢竟還是太大了些。
就算以大宋現(xiàn)在的財力,也不是一年兩年能修好的。
更重要的是,以大宋現(xiàn)在的強盛程度和發(fā)展趨勢,根本就看不到虛弱或者是天竺背叛的那一天。
不會真的有人愿意花費大量精力和金錢,去干一件弊在當(dāng)代,利在千秋的事情吧?
不會吧?
包括秦檜,也從來這個想法有任何實施的可能。
可讓他沒想到的是,科舉過去了這么久之后。
而且是沒有收到任何風(fēng)聲的情況下,官家突然就提起了這件事。
更讓他沒想到的是,官家還想讓他來負(fù)責(zé)實施這件事。
這是要我死。
楊萬里只是提了這么個想法, 就多了個史上第一毒士的外號。
這要是經(jīng)老夫親手把這個大壩給建成了,那老夫的名聲還要不要了?
不行,這活不能接。
心里快速的想明白了利害關(guān)系之后,他便馬上拱手回道:
“官家,天竺之地地域遼闊、土地肥沃,水量豐富。
除了三年前那次偶發(fā)的旱災(zāi)之外,天竺之地可謂是年年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。
我們大樣得天之幸,才找到這么一個難得的天賜糧倉......”
秦檜剛一說到這里,劉禪便激動的站起來說道:
“秦副相此言深得朕心啊。
正是因為天竺是個難得的天賜糧倉,我們才更要搞好水利設(shè)施,保障那里年年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。
老天爺好不容易給我們這么好一個金飯碗,我們不能因為偷懶,就把這飯碗給摔了啊!
劉禪激動的說出來這番話之后,秦檜氣的臉都紅了。
官家你有沒有搞錯?
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揚后抑。
我前面把天竺夸的跟一朵花一樣,目的是為了告訴你,沒有必要修那個勞什子的水壩。
可是,你他娘的只把前面的好話聽完,就直接給定了性了。
這讓我后面的話還怎么說?
你老實交待,你是不是故意的?
心里狠狠把劉禪給罵了一通之后,他決定硬著頭皮也要上。
于是,他再次拱手說道:
“官家未雨綢繆,實乃國之幸事。
但是,臣以為天竺當(dāng)?shù)氐乃臈l件,根本不需要勞師動眾修建這么一個水壩。
這水壩不僅......”
“秦副相此言差矣!”
再次被打斷之后,秦檜第一時間便抬頭看向了劉禪。
結(jié)果,卻發(fā)現(xiàn)劉禪并未說話。
疑惑的向周圍瞅了一下兒之后,才發(fā)現(xiàn)打斷他的人,正是楊萬里。
于是,他一下子就炸了。
你個小小的六品修撰,也敢打斷本相說話?
“放肆,本相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!
訓(xùn)斥了一句之后,他馬上便看著劉禪說道:
“官家,臣彈劾楊萬里目無上官,還請您將他驅(qū)逐出大殿!
秦檜這么一說,劉禪馬上應(yīng)道:
“秦副相說的對,確實有點兒不像話了。
來人,將楊萬里驅(qū)逐出去!
見劉禪答應(yīng)的這么干脆,不僅是秦檜,就連大臣們也愣住了。
但是,還沒等他們反應(yīng)過來呢,就聽劉禪對著大殿角落里的史官問道:
“剛才那一段你是怎么記得?”
“回官家........檜倚老賣老......”
聽到史官竟然說自己倚老賣老,秦檜差點兒沒被氣死。
但是,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呢,就聽劉禪怒聲道:
“胡鬧,秦副相乃朝廷肱骨,這么說實在是太傷他了。
你馬上改過來!
但他這話剛一說完,史官卻是把手中用來記錄的冊子往頭上一頂,撲通一下兒跪倒。
然后,一臉堅定的說道:
“官家,史家據(jù)實直書,一字不改!
他這么一說,劉禪頓時更氣了。
“你到底改不改?”
“回官家,頭可以斷,字一個不能改!
“你......你......你......”
氣的來回走了好幾圈兒之后,他才蹬蹬蹬幾步走到了秦檜身邊兒。
然后,湊到他耳朵邊兒上說道:
“要不,咱把這史官弄死吧?”
劉禪這句話說完之后,秦檜直接懵了。
你湊到我耳朵邊兒上,卻說的那么大聲音干什么?
大聲秘謀殺史官?
官家你玩的夠野的!
你特么不會是想殺我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