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明禮說完了之后,倆人往地上一坐,同時開始惆悵了。
似乎,這天上掉的餡餅,也沒那么好吃到嘴里啊。
但其實也不怪他倆實力不行,主要是起步太晚了。
在遷來安南之前,他倆在遷到這里之前就是鄰居。
而且家世也幾乎一模一樣,往上數(shù)三代全是泥腿子。
每天從早忙到晚,一家人能不餓著就算是燒高香了。
這樣的家庭,他倆還想讀書?
想啥呢?
還是隨著朝廷遷到了安南之后,家里分的地多了,地的質(zhì)量也高了,這才有了余錢供他倆讀了書。
識了字兒之后,他倆還順便給自己改了個名兒。
在改名兒之前,趙升平叫趙狗蛋。
而季明禮的名字更粗暴,他排行老八。
所以,他叫季八。
倆人改了名兒,讀了書之后,不可畏不努力。
但是,畢竟開蒙太遠了。
而且,家里也沒這個讀書的基因。
所以,參加的兩次科舉,考的那叫一塌糊涂。
連續(xù)兩次的失敗,終于讓他們知道了自己和天下英雄的差距。
認清了現(xiàn)實之后,他倆也不是沒想過放棄。
但是,兩家人知道他們這想法之后,做出的行動高度一致。
差點兒沒把腿給打折了。
用他倆老爹的話說,三代才出這么一個文化人啊。
你說不讀就不讀了?
讀!
繼續(xù)讀!
三年考不上就六年,六年考不上就九年,哪怕九十年,也得繼續(xù)考下去。
一家子這么多人下地干活,還顧不了你這張嘴了?
就這么的,兩人再次過起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生活。
這一次又到了大比之年,本來倆人還真是沒啥信心。
可是沒想到,朝廷竟然對科舉進行改革了。
這對于他們來說,絕對是個天大的利好。
可仔細分析一番之后,倆人還是沒了信心。
“哎,你說咱倆以前讀書的時候,要是抽時間下地幫著家里干點兒農(nóng)活,現(xiàn)在也不至于這么為難啊。”
趙升平感慨了一句之后,季明禮突然眼前一亮。
“你說咱倆現(xiàn)在回去,跟著家里人學怎么做農(nóng)活怎么樣?
畢竟咱倆祖上三代都是干這個的,他們有經(jīng)驗啊!
誰知道他說完了之后,趙升平卻是搖了搖頭。
“得了吧!
咱倆祖上三代確實全是種地的,經(jīng)驗也確實是不少。
但是,咱們家里那叫什么?
那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。
想憑著那點兒經(jīng)驗通過科舉,我看八成沒戲!
“那怎么辦?”
聽到季明禮的問話,趙升平惆悵的說道:
“哎,咱們要是能請來勸農(nóng)司的老爺們給咱上幾天課,說不定還有點兒希望。”
“勸農(nóng)司?”
聽到這個名字之后,季明禮卻是瞬間激動了起來。
“走!”
“去哪?”
“勸農(nóng)司。
咱們這就去求勸農(nóng)司的老爺,讓他們教咱們農(nóng)學!
“他們會答應(yīng)嗎?”
“不試怎么知道?”
聽到季明禮這話,趙升平也瞬間來了勁兒。
“沒錯,再怎么樣也要試試!
可是,倆人滿懷著希望到了勸農(nóng)司門口之時,卻是直接傻了眼兒。
勸農(nóng)司的門口,早已經(jīng)被各式馬車給堵了個水泄不通。
而且,好多馬車上都堆著一個一個的大箱子。
稍一打聽之后,倆人更是泄了氣了。
這些馬車的主人,全是來勸農(nóng)司請人回去當夫子的。
知道這個情況之后,倆人幾乎是同時悲呼一聲:
“完蛋了!”
“咱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
聽到趙升平的問話,季明禮不太有底氣的回道:
“要不,咱們?nèi)テ渌瞄T看看,能不能請到其他的夫子,然后學別的科目?”
“看來,也只能如此了!
商定之后,倆人便快速跑向了其他衙門。
可但跑了一天,轉(zhuǎn)遍了各個衙門之后,倆人徹底心死了。
“這他娘的,連那些三把刀的小吏都被請完了。
這是完全不給咱一點兒活路啊!
趙升平的抱怨,季明禮是深以為然。
“是啊,本以為官家這次改革,是咱哥倆的機會。
可是,沒想到大家都瞄準了這個機會。
哎,難道咱哥倆又要蹉跎三年?”
滿懷失望之下,倆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一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。
走著走著,倆人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張貼圣旨的地方。
戀戀不舍的再次看了一遍圣旨之后,倆人本來準備離開,趙升平突然驚奇的說道:
“唉,你看這是什么?”
隨著趙升平的話回過頭之后,季明禮才發(fā)現(xiàn),在圣旨的下面,還貼了一個東西。
等把這東西看完了之后,倆人頓時傻眼兒。
“官家辦了個專門教技術(shù)的學校?”
“只要是科舉考的科目,學校里面全都教?”
“不僅包教包會,而且就算科舉考不過,官家也能給安排差事?”
“我不是在做夢吧?”
“我也覺得我在做夢!”
這話說完了之后,倆人幾乎是同時掄圓了胳膊,給了對方一個大嘴巴子。
“嘶,真疼!”
“哈哈哈,不是做夢,真的不是做夢。
“對呀,我們真的不是做夢!
太好了,我們終于有機會了!
說著笑著,倆人突然就相擁而泣了。
然后,倆人就一溜煙兒跑回了家。
因為兩家住鄰居的關(guān)系,兩家人直接圍到了一起。
當聽他倆說完了科舉改革的方案之后,兩人的老父親直接向著京城的方向撲通一聲跪下。
然后,梆梆梆磕了九個頭。
磕完了之后,倆老父親才起身看向了自己的兒子。
“官家隆恩浩蕩,這次你們可要好好抓住機會啊。
能不能光宗耀祖,就在這一次了!
趙升平的老父親說完這句話之后,趙升平還沒說話,季明禮就插嘴說道:
“伯父您就放心吧。
我們倆已經(jīng)想好了,要到京城去上官家辦的那個學校,學成之后肯定能榜上有名的。”
“官家辦的學校?
什么學校?”
“哦,這是官家為了這次科舉新開辦的學校。
只要是科舉涉及到的科目,里面都有教授。
只要交兩千貫的學費,就能進去學習了!
季明記的這句話,卻是把兩個老父親都給驚呆了。
“多少?”
“兩千貫啊!”
再次聽到這個數(shù)字之后,兩個老父親不由的對視了一眼。
但也僅僅是一眼,兩個老父親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。
互相點了個頭之后,就開始往外走。
他倆這個動作,一下子把趙升平和季明禮倆人搞懵了。
“父親,你們?nèi)ツ模俊?br>
但兩個老父親只是淡淡的說道:
“家里的錢不夠。
你們倆在家等著,我們出去一趟,回來就能把兩千貫給湊齊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