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嗬嗬嗬,你們大禍臨頭啦——”
聽到一陣古怪笑聲的周科瞇了瞇死魚眼。
眼前的枯樹主干歪扭,葉落枝黃,如同一位垂垂暮老的干癟老頭。
曾經(jīng)經(jīng)歷過暴曬的樹皮泛著人皮的紋路,皺巴巴得擰成一張張若有若無的人臉,坑坑洼洼的地方就是人臉哀嚎著張開的口齒。
外形相似的樹在林中不勝枚舉,但他確信方才的怪笑就是從這棵樹上發(fā)出的。
他和文小小繞著樹看了好一會兒,又靜悄悄發(fā)動了一次【圖靈機】,由于信息量不足,始終沒有找出端倪,索性說道:“這個越南老兵剛剛是不是說話了喵?”
“樹就是樹,人就是人,你正常說話會死嗎?”王乙講話很不客氣,卻意外貼合大部分人的心聲。
“可是世界上哪有樹會說話的喵?”周科攤了攤爪子,說得那叫一個光明磊落。
“這話從一只貓嘴里說出來怎么聽起來那么別扭呢......”朱子恩苦惱地抹了抹額角處快要被凍成固體的一滴汗。
“嘿!你們怎么聊起來了?我才是最應(yīng)該得到所有人的關(guān)注的那個!”
會說人話的怪樹等了良久都沒等來別人搭理,聲音不自覺披上了一層慍怒。
“對不起,我為我們的怠慢向你致歉。”奧斯汀走了過來,朝著不知正反面的樹干撫胸行禮。
“嗬嗬嗬,算你識相!”
怪樹又一次發(fā)出怪笑,看來此番裝模作樣的謙恭對其很是受用。
“請恕我冒昧,我想知道您為何叫住我們?”
周先生覺得,奧斯汀的問話相當有學問。
既然怪樹第一時間選擇跟他們搭話,而非主動攻擊,那就肯定存在著互動選項。
奧斯汀并沒有疑問“對方的身份”、“對方為什么會在這里?”、“對方為什么會說話”諸如此類大概率得不到答案,或是得到答案也對他們沒有絲毫幫助的問題......甚至可以說,他壓根沒有提出任何疑問。
只是巧妙地用一句試探性的問詢就把話語權(quán)轉(zhuǎn)移回怪樹,先看怪樹最大限度會提供哪些信息,然后再針對性分析、應(yīng)答。
奧斯汀能在短時間內(nèi)想通這些,并立馬準備好最佳措辭,足以說明其在為人處世方面得心應(yīng)手。
“嗬嗬嗬,我說了——你們大禍臨頭!”
沒有辜負奧斯汀的深思熟慮,怪樹沒有察覺到不妥,聲音從那些凹凸不平的坑洼里響起。
“一個,兩個,三個小朋友.......嗬嗬嗬!
它用尖銳得宛若驚叫的嗓音哼起了歌謠,包括周科在內(nèi),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一道不知來自何處的視線正在清點他們的人數(shù)。
歌聲戛然而止,怪樹忽轉(zhuǎn)陰騭的冷笑:“你們之中,至少有五個人回不去了!
“什么叫回不去了?”朱子恩被驚悚的歌謠嚇出一身雞皮疙瘩,連忙看向同樣一臉茫然的其他人。
包含自己在內(nèi),外出的人員統(tǒng)共9人,也就是說......會有一半的人回不去?!
“想知道嗎?很想知道吧?不得不知道!”
隨著怪樹的一聲尖嘯,附近所有的枯樹都跟著發(fā)出紛亂鼎沸的笑聲。
每一個都在聲嘶力竭,明明是在笑,聽起來卻像是臨死前的號哭。
“吵死人了喵!敝芸粕斐鲎ψ铀浪腊醋∝埗。
他的目光順著話音移動,先是落到左側(cè)五米外的一棵快要低到地里去的佝僂老樹上,聽到的話聲似是來自一位年邁的老人,而且語言也換成了日語。
“老朽已經(jīng)給了你們一個免費的解答,接下來該你們禮尚往來!”
接下來是轉(zhuǎn)到了身后的一棵長勢妖嬈的彎樹,聲音也變成了年輕女性的聲音,用著西班牙語說:“沒錯,一問還一問!”
再之后是一棵半人高的新長出來的小樹,以稚嫩的童音說著中文:“玩游戲要公平!如果想從我們這里得到解答,你們必須先解答我們的一個問題!”
“呼,原來只是回答問題而已,不是拿手腳來交換就好!敝熳佣鏖L長松出一口氣。
“哇哦,還是環(huán)繞立體音喵!敝芸频年P(guān)注點一如既往的奇怪。
“請問答錯會有懲罰嗎?回答的次數(shù)限制又是多少?”還是奧斯汀最為靠譜。
“沒有懲罰,也沒有次數(shù)限制!”發(fā)出聲音的怪樹換回了最初的那一棵,“只要你們愿意,我們可以奉陪到天荒地老!”
奧斯汀聞言扭過臉,征取到所有人的意見后,才負責任地點了點頭:“您可以發(fā)問了!
“嗬嗬嗬,那就聽好了——”怪樹齊齊發(fā)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聲,“有一天,一群人去雪山旅行,他們是最好的摯友,而且其中一個是盲人!
說話的怪樹一直在變換,聲音時近時遠,為了不聽漏任何一個細節(jié),眾人都閉緊了嘴巴,聽得無比認真。
“很不幸!他們遇到了雪崩,被困在了山上,過了將近兩個星期才得到了救援,遺憾的是......盲人因此失去了一條手臂。
后來在盲人過生日的時候,摯友們?nèi)紒頌樗麘c生,而盲人卻在吹滅蠟燭之后,殺死了所有人——請問為什么?”
周科挑了挑眉,他原以為對方會問些隱私問題,最起碼會跟堡主兇殺案或者張丙的死亡相關(guān),沒想到是這種推理小謎題。
不過想想也是,那些疑案連他自己都沒有準確答案,問多少遍也只能是亂猜一通。
“盲人?雪山?生日?”朱子恩一頭霧水,想不通盲人為什么要殺死摯友。
“僅剩一只手,眼睛還是看不見的情況下,居然能殺死一幫人.......他是怎么殺死一幫人的?”興許是話題對上了胃口,謝鋒少見的動起了腦子。
李甲稍作沉吟,提出一個假設(shè):“盲人殺害摯友時還活著嗎?他會不會在雪山遇難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死了,殺死摯友的其實是他的怨靈?”
“李大哥,你說話怪嚇人的......”朱子恩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