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婳……”
“嗯?”盛子婳驀地看向他,“想說什么?”
傅秉致緊閉著雙眼,眼線拖的老長,攏著眉心,薄唇微微張開條縫。
吃力的擠出個音節(jié):“疼……”
疼?
他在喊疼!
能不疼嗎?剛才那一下,捕獸夾不知道有沒有刺破他的肩胛骨!
“……”
盛子婳死咬著唇瓣,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。
“對,對……”
懷里,傅秉致薄唇開開合合。
“二哥,你說什么?”
盛子婳低了頭,把耳朵湊到他唇邊,屏住呼吸,努力的聽。
“我,對不……起你……”
傅秉致依舊閉著眼,嗓子眼沙沙作響。
“對不起你……對不起,君君……”
“……”盛子婳呆怔住。
聽著他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,“所有,以前……讓你,你們……受苦了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提到以前……
盛子婳咬著唇,直到細白的齒逐漸將唇瓣咬得沁出血。
“都是過去的事了……”
不是她要一筆勾銷,也不是她不再計較。
而是,傷害已成事實,存在在過去里,永遠不會消失……
道歉并沒有什么意義。
“呃!”傅秉致突然,皺眉悶哼。
“二哥?”盛子婳回神,低頭看著他,握住他的手……
然而,原本冰涼的手,這會兒,掌心滾燙的厲害!
盛子婳心驚,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……同樣,觸手滾燙!
他發(fā)燒了!
是傷口!
失血過多,創(chuàng)面太大,又淋了雨……
“怎么辦?怎么辦?”
盛子婳心急如焚,卻無計可施,淚水洶涌而出,大顆大顆的滾落。
“疼……”
懷里面,傅秉致的意識,已經(jīng)開始模糊。
干燥的薄唇,開合著,“好疼!
“我知道!”盛子婳抱著他,托著他的腦袋,“我都知道!”
她以為,他說的,是背上的捕獸夾。
“二哥,你等等啊。”
這樣她怕自己支撐不住,挪動身子,換了個姿勢,避開捕獸夾的位置,讓他靠在了自己懷里。
“這樣好點么?”
挪好后,盛子婳滿身滿頭都是汗水。
傅秉致靠在她懷里,依舊哼哼著,“我好疼,好疼……”
“二哥……”
盛子婳不知道怎么辦才好,“再等等啊,會有人找來的!”
“疼!”
傅秉致突然睜開眼,攥緊子婳的手,喊著,“渾身都疼,到處都疼……”
嗯?
盛子婳詫異,他說什么?
渾身都疼,是因為發(fā)燒么?
“疼,好疼……”
懷里,傅秉致喃喃著,一遍又一遍,翻來覆去的,在喊疼。
“我知道!
盛子婳只能抱著他,不住點頭,“二哥,我知道……”
除此之外,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幫不了他,沒有辦法讓他不疼。
“好疼,好疼啊……”
傅秉致眉頭越皺越緊,自顧自的說著,“要碎了……”
嗯?
盛子婳微愕,什么要碎了?
心驚的看向他的后背,“是骨頭嗎?”
“……”
傅秉致雖然睜著眼,但意識卻不大清醒,壓根沒聽見她的問題。
答非所問,“你不要我了……你不喜歡我了……”
他說什么?盛子婳渾身一震。
心跳如鼓,屏住了呼吸。
“從費城回來,你就不喜歡我了……我對不起你,補不回來了,沒有辦法了……呵呵!
傅秉致臉頰燒紅了,自嘲的嗤笑著,“鐘霈也好,廖清明也不錯……他們,都比我好……比我好……”
“他們都對你好,你喜歡他們……不喜歡我……對,是對的。”
“?”盛子婳看著他,眸光微微一震,下意識的搖頭!安弧
不是的……
不是這樣!
“子婳!
忽然,傅秉致眸光凝聚,落在了子婳身上,他看著她,這一次,人似乎是清醒的。
念著她的名字,緩緩的抬起手來,手撫摸著她的長發(fā),溫和的道。
“我沒有騙你……我愛你,我是愛你的……”
“!”
盛子婳一凜,眼睛里瞬間像是進了大顆的沙礫,硌得她生疼!
“你相信我……”
他的體力正在流失,說話越來越費力,聲音也越來越低沉。
“我愛你,我……只愛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