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邊酒館,二樓之上。
看著外面的風雪,看著遠處那連綿無盡的雪墻,小姑娘抬頭望著天,似乎是想看一看,這天中之雪,究竟能夠下到什么程度。
而一旁的中年男子,則是靜靜的看著酒館之中的客人,面色慈祥,似乎像一個久經風霜的老人。
酒館之內,唐閑與連山對立而坐,在那里說著最近所發(fā)生的事情。
由于雪下的實在是太大,除去城鎮(zhèn)之外,基本上早已經被大雪封的嚴嚴實實。
若非周圍的小鎮(zhèn)離得近的話,中間的路途,恐怕也早就被斷掉了。
當然,官府是不可能對于道路不管的。
他們之中的一些人,會開辟出來一些小道,來連接著城鎮(zhèn)之中的路。
不過大城與大城之間,就沒什么路了。
若是有些村落的活,或許可以在這茫茫雪中,尋得一條回家的路。
不遠處,那襲身著藍黑色裘衣的年輕男子,一邊喝著酒,一邊打量著酒館之內的眾人。
沒人知道,他去了北鎮(zhèn)之后,為何又會回來。
也沒人知道,他來到這里的目的,究竟是喝酒,還是打探消息。
不過來者是客,只要沒有打擾到自己,便是無妨。
賬房先生那邊,也溫的有酒肉。
店小二偶爾在空閑之時,也能夠吃一些,暖暖身子。
年輕男子看著閑談的眾人,總算是明白為何這里的生意會這么好。
只是,如今的他,有任務在身,否則,他倒是不介意在這里多待上一段時間。
吃完酒肉,叫來小二,又打包了幾份之后,他這才起身離開了酒館,往遠處那連綿的風雪之中而去。
看著那踩著積雪,向遠處掠去的身影,店小二緩緩的將門給關上了。
二樓之中,小姑娘看著那已經消失在雪幕之中的身影,好奇的問道:
“爺爺,你說這捕影閣的人,為何會來到咱們這偏遠之地呢”。
聞言,中年男子想了一下,說道:
“誰知道呢,或許,是為了打探一些消息吧”。
“畢竟,這是他們所擅長的事”。
“那,與萬事通相比呢?”,聞言,小姑娘又問了一句。
“或許,差不多吧”,聽聞此言,中年男子笑了笑,看向了遠處。
捕影閣,論實力,只是江湖之中的二流勢力罷了。
但是對于情報的搜集,卻已然屬于頂尖之列。
傳言,其閣主是一位化境大高手。
但是究竟如何,卻是沒有什么人見過。
不過,對于捕影閣的人,一般情況之下也是沒有什么人會去招惹的。
畢竟,誰也不敢保證,哪一天不會用到他們。
而最近,他們既然親自派人來打聽那些奇怪的事,也說明,這種事情,應該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。
或者說,是捕影閣自己之人的特別關注。
看著那離開之人,唐閑與連山對視了一眼,低聲道:
“你說這捕影閣的人,怎么會如此大張旗鼓的來調查事情”。
“他們向來不都是在暗面之中嗎,什么時候會公然露面了?”。
聞言,連山想了一下,說道:
“或許,是有什么大事要發(fā)生了吧”。
…………
院落之中,小屋之內。
嗅著藥香撲鼻,冷若雨悠悠轉醒。
隨后,他便看到,冰若雪坐在床榻之邊,桌案也已經移了過來,而那大火爐也是在一旁燃燒的厲害。
“嗯???”,見此,冷若雨微微一愣,有些迷糊。
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,冰若雪悄然抬頭,隨即便盯著冷若雨一動不動。
四目相對,誰都沒有說話,也沒有多余的動作。
一個人眼中盡顯迷茫,一個人眼中充滿了凝重,秀眉緊蹙。
看著那罕見的眼神,冷若雨感覺到有些詫異。
畢竟,一直以來,冰若雪都是那個樣子。
忽然如此,他倒是有些不太適應了。
見到對面之人不說話,他不由得就笑了笑。
見此,冰若雪二話不說,手刀瞬間拍落,將其又給拍暈了過去。
隨后,她就凝重的看著自己又重新找來的藥材,想了想,拿起幾株輕輕的放進了藥壺之中,繼續(xù)煎了起來。
這是她想了許久,才想出來的方法,可以治療癡傻。
藥香彌漫,沒有過多的苦味。
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后,冷若雨再次醒來。
他回想著之前的那一幕,感覺有些暈乎乎的。
不過,當看到冰若雪那更加凝重的眼神之后,他還是笑了笑,想要開口說話。
結果還不等話音出口,他便覺得更加暈暈乎乎了,于是就睡了過去。
收回手,看著面前的人影,冰若雪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覺得還是先把最重要的藥,煎出來再說。
迷迷糊糊之中,冷若雨看了看面前的深山,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那汪清泉,不由得就覺得有些口渴,便捧起泉水,喝了一些。
不過喝下之后,他瞬間便覺得這泉水有些發(fā)苦。
想著或許是因為趕了如此多的路,口渴導致的。
所以,他便沒有多想,又喝了一些。
直到,感覺不再口渴之后,他這才順著山嶺往上走去。
看了看腰間的東西,又看了看山嶺之中的道路,回想著別人告訴自己的路線,他終于爬到了山腰之處。
遠遠望去,發(fā)現(xiàn)那里赫然有著幾處竹屋。
“有人在嗎?”,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竹屋,他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呼喊了起來。
可是走近之后他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竹屋似乎并沒有什么人。
于是,他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,在竹屋之外靜靜的等候著。
可是等了許久之后,日已西斜,卻依舊沒能等來什么人影。
見此,他便又呼喊了幾聲。
喊完之后,又稍微等了一段時間,見到實在是沒人回應,他這才拿起手中的東西,看了看,將其放在了門前,找了一塊石頭,小心翼翼的壓了上去。
做完這一切,又四處看了看,喊了兩聲之后,見到依舊沒人答應,他這才往外走去。
東西已經送到,自己必須得在天黑之前下山。
因為據(jù)山下的鄰居說,這山上在晚上的時候會有怪事發(fā)生。
匆匆的步伐,伴隨著周圍的些許花草,逐漸往山下而去。
看著面前客棧的門扉,他笑了笑,伸手推開,走了進去,想著自己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了。
可是不知怎么的,就在迷迷糊糊之間,他忽然發(fā)覺自己的周圍似乎有些熱。
于是,他終于艱難的睜開了眼睛。
然而就在下一瞬間,他猛地坐起身子,渾身汗毛炸豎。
因為他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哪里是在什么客棧,分明就是在那山嶺之中的竹屋之內。
“你,回來了~~~”,虛無縹緲的聲音緩緩而起,驚得他慌忙四處望去。
可是就在下一瞬間,他猛然就發(fā)現(xiàn),床榻之邊,竟然不知在何時,多了一襲血衣身影,飄蕩著血色長發(fā),微露著點點血色臉頰,滴著血紅的鮮血。
見此,他心中一顫,瞬間便露出了一絲驚恐的表情。
不過少頃之后,他還是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,勉強的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想要說些什么。
然而就在下一刻,他頓覺后頸一疼,瞬間便沒了一絲的意識。
“壞了,好像藥用的有點多了”,冰若雪收回手,又看了看那滿臉驚恐還未消散的冷若雨,頓時便蹙了蹙秀眉。
不過稍頃之后,她那秀眉便舒展了開來。
起碼,好像不那么傻了。
看了看火爐之上的藥壺,她想了一下,又放進去了幾株小的藥材。
隨著藥材的放入,那原本顯得有些熾烈的藥液之氣,竟然慢慢的變得平緩了下來。
一時之間,屋內除了爐火之聲以外,一切似乎都悄悄的沉寂了下去。
而屋外,風雪飄搖,已盡是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