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四十八章 辛苦了,蕭臣
蕭彥被砸的不是很重,屋子被踩塌的時候剛好有一根橫梁斜擋在他頭頂,他無比迅速把自己身體蜷縮成球躲在那根橫梁下面,也就腳踝被磚頭砸了一下,破了皮出了血,骨頭都沒事兒!
可是為了效果,他必須得叫柏驕把他用布條卷成這樣。
不管這起惡性斗毆事件的本質(zhì)是什么,他受傷,這叫為公盡忠,他死,那得叫為國捐軀。
朝廷就算不給他銀子,把房子給他蓋好是最基本的。
但這都不是蕭彥把自己包成蠶蛹的關(guān)鍵。
關(guān)鍵是他有足夠的理由不用走了。
窗外月圓,蕭彥想到自己皇兄,眼睛里閃出光彩。
他那皇兄真是神一般的存在,單從名字上就能判斷,蕭魂。
為何說他皇兄是神呢?
因為無論天文地理,還是五行八卦,乃至奇門遁甲他皇兄都不懂。
偏偏這么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人,身邊卻有一群什么都懂的人死心塌地,首當(dāng)其沖就是他。
雖說整個皇城的人都覺得他沒用,可皇兄不這么認(rèn)為。
皇兄就經(jīng)?渌\實又樂觀,還拿他為例教育戰(zhàn)幕等人。
‘賢王雖然懶,可他懶他承認(rèn),而且不自卑,這是多好的品質(zhì)!’
蕭彥看著那輪圓月,仿佛那圓月就是皇兄,心中頗為動容;市职!
你明知道我懶,還把這么復(fù)雜的事交給我,你能出來一下跟臣弟談?wù)勑牡脝幔?br>
有云遮住圓月,整個房間瞬間暗了許多。
房門開啟,柏驕從外面走進來。
“嬌兒,你過來!蹦景宕采,蕭彥把柏驕叫到身邊。
柏驕恭順行至床頭,“王爺?”
“看到那片云沒有?”蕭彥目光透過窗欞看向那團遮擋住圓月的烏云,有氣無力道。
柏驕順著蕭彥的視線望過去,夜里的云是灰白色,別有一種神秘跟朦朧色彩,極美,“看到了!
“把它給本王撥走!笔拸┱J(rèn)真道。
柏驕驚恐回頭,神色慌張,雙手不自覺捧上自家王爺那顆腦袋。不是給砸傻了吧?!
蕭彥,“……誰讓你進來的?”
“回王爺,這里是老奴房間!卑仳溡娛拸┭劬Φ蛇^來急忙松開手,恭敬回道。
蕭彥就很不贊同柏驕的認(rèn)知,“哪里是你的?整個賢王府都是本王的,你說這里是你的?”
“口誤……”柏驕頭壓的更低,“老奴錯了!
“錯哪兒了?”蕭彥追問。
“這里是王爺?shù)模吓彩峭鯛數(shù),全天下的老嫗都是王爺(shù)!卑仳湼耸拸┌胼呑,深知自家主子除了懶,還讒,不僅讒,有時還會無理取鬧。
他承認(rèn),碧水苑那些老嫗起初是奔著自家王爺顏值來的,可自從被拒絕就發(fā)鑲金邊的銅鏡之后,她們的目的就不再單純了。
盛世美顏哪里比得上金子耀眼?上е已阅娑詮乃醚砸(guī)勸之后去刷一個月馬桶,柏驕就再也不敢說真話了。
“秦熙抓住了?”蕭彥言歸正傳。
柏驕拱手,“被魏王殿下從北門密林里找到的,這會兒被關(guān)押在大理寺天牢,只不過……”
“不過什么?”
“秦府人去樓空,除了秦老將軍的小兒子,所有親人都已離城,眼下各部還沒收到旨意追回!敝辽僭诎仳溈磥恚匚跛缸镄谐覝缱逅闶禽p的。
蕭彥沉默數(shù)息,“你以為在皇上眼里,跑的那些是秦熙至親?”
柏驕聽的糊涂。
“那是?”
“那都是……”
柏驕站在床頭,豎起耳朵。只是等他再搭眼的時候蕭彥已經(jīng)睡著了。
好在柏驕不是刨根問底兒的性子,見自家主子睡著直接轉(zhuǎn)身打個地鋪,吹熄燭燈酣睡過去。
遮擋圓月的那片流星漸漸消逝,蕭彥緩緩轉(zhuǎn)過頭。
是錢。
深夜,溫宛睡不著。
她坐在桌邊,雙手托腮,雙肘搥住桌案,靜望案上燭燈。
燭火映在溫宛臉上,映進她宛若星辰的眸子里,風(fēng)從半掩的窗戶吹進來,青絲拂動,睡意全無。
自賢王府離開后她與宋相言在大理寺等蕭臣的消息,中途紫玉陪著李氏來找她,說想快些接二叔回府,溫宛知道現(xiàn)在的李氏把她當(dāng)成主心骨,她喜歡這種被依靠,于是在宋相言那里求得一張手令,帶紫玉跟李氏一起趕到地牢。不想她們在那里遇到溫少行跟溫君庭,這才知曉溫謹(jǐn)儒早被祖父接走,同行者還有姜若闌。
溫宛能猜到他們?nèi)チ四睦,繼而帶李氏回來。
天色已晚,她便沒有再回大理寺。
也不知道……
溫宛正恍惚時忽感窗口有人影閃過,她猛然抬頭,心弦微顫,入目卻是風(fēng)雨蕭蕭。
莫名的,當(dāng)她把視線收回來時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與蕭臣一起坐在巨石上看日出的場景,明明正經(jīng)歷奪命追殺,可那一刻她的心卻是平靜,平靜中似乎又有一些滿足。
當(dāng)初蕭臣突然說喜歡她,她也心動過而且不止一次,所以答應(yīng)了。
后來蕭臣悔婚,她傷心流淚,絕望透頂,寧可跪在雪地里凍死也要請求皇上撤詔,哪怕蕭臣在成翱嶺時與她解釋過,可他們之間終究有了裂痕。
溫宛一直在想,為何當(dāng)初她就沒有想過,蕭臣必然是有難以言說的苦衷才會悔婚?
歸根結(jié)底,那段感情沒有經(jīng)歷過生死考驗。
反倒是與蕭臣解除婚約之后,他們先是在朔城被狼群包圍,又在魯縣共同面對無數(shù)殺手追殺,蕭臣幾次舍命救她都被她看在眼里,她又不是什么鐵石心腸,說不感動是假的。
溫宛看著燭燈里的火苗,火苗變得模糊不清,仿佛一束光,光里站著一襲錦藍(lán)色長衣的蕭臣,那光焰越竄越高,越竄越高,蕭臣的身影越來越大,越來越大。
“宛宛!笔煜さ穆曇粼诙享懫,虛無縹緲一般。
溫宛不禁抬頭,眼瞳定格,全身汗毛‘唰’的飄起來!
久違的感覺,回來了。“宛宛,你沒事吧?”蕭臣緩身坐到溫宛對面,憂心問道。
溫宛視線跟著蕭臣身形移動,半晌后抬手抹過額間冷汗,“習(xí)慣了。”
“什么?”蕭臣不解,狐疑看過去。
見蕭臣看過來,溫宛輕輕一笑,“就是覺得,這一路走過來還挺辛苦的……”
辛苦了,蕭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