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八十章 生而為人的底線
溫宛早上發(fā)瘋一樣跑出去,見了蘇玄璟,回了問塵賭莊,又從問塵賭莊趕去大理寺,在知道調(diào)派溫少行跟溫君庭當(dāng)真是圣旨之后抓緊時間搶了伯樂坊一個人,回到墨園已是酉時。
晚膳過后,溫宛讓紫玉把溫少行跟溫君庭叫到墨園。
對于隨軍出征這件事,李氏是高興的。
因為溫君庭告訴李氏,他們不會上戰(zhàn)場,但此行會算他們軍功。
墨園里,溫宛看著兩個弟弟,內(nèi)心里忐忑不安,哪怕九離跟宋相言都與她解釋,此番斷非皇上報復(fù)御南侯府,可出征這種事不是兒戲,上不上戰(zhàn)場誰也不能保證。“阿姐,我們可以不用結(jié)業(yè)考就入兵部又能隨軍出征建功立業(yè),怎么看都是好事,你就別多想!”
“長姐放心,朔城有奕王,此番為鞏固朔城防務(wù)圣旨加派三萬兵,加之朔城兵力就算真有干戈,大周亦有絕對勝算,更何況我與少行并沒有領(lǐng)兵打仗的資歷,此行不會有任何危險。”
溫宛坐在桌邊,抬頭看著眼前兩個高出自己一頭的弟弟,終是嘆息,自袖兜里取出一疊銀票,均分成兩疊擱到桌面。
“窮家富路,你們先拿著,不夠我還有,要多少有多少!”
看到桌上銀票,溫少行一雙眼睛頓時變成兩顆閃亮燈球,直接伸手過去。
不想溫君庭搶先將兩疊銀票拿起來,送回到溫宛手里,“長姐不必,我與少行有錢。”
“沒有!”溫少行猛然看向溫君庭,朝其瘋狂遞眼色。
溫君庭不為所動,“我與少行知道長姐近段時間經(jīng)營問塵賭莊辛苦,若長姐有錢銀運轉(zhuǎn)不開的時候,我與少行還能幫長姐一二。”
“不能!”溫少行抓緊溫君庭胳膊,腦袋搖成撥浪鼓。
溫宛不缺錢,她再也不是那個想請弟弟吃飽飯卻捉襟見肘的窮光蛋了。
此刻溫宛起身,將手里銀票全數(shù)塞到溫君庭手里,“錢你收好,此番出征你們謹(jǐn)記御南侯府家規(guī),人要長壽臉皮就要厚一點,關(guān)鍵時刻保住命!”
眼見溫宛將所有銀票都塞給溫君庭,而自己那個可愛的弟弟并沒有推辭,溫少行一瞬間想到剛剛君庭欲擒故縱吧?
奪筍!
這會兒紫玉沏茶進來,行至桌邊。溫少行可是逮著機會,“紫玉,我跟君庭就要出征了喲!”
紫玉知道這事,將茶壺拎到桌邊時溫宛叫兩個弟弟坐下。
溫君庭剛好坐到紫玉旁邊,見紫玉要給他斟茶,直接拎過茶壺,手指不經(jīng)意碰觸,心底漣漪微動,卻是不動聲色。
紫玉神色微暗,須臾而逝。
幾次了,她覺得二少爺似乎不喜歡讓她伺候。
許是,生疏罷。
紫玉寧可這樣想,也不會去深究那日御書房前溫君庭為何會抱她。
“大姑娘與奴婢說了兩位少爺要出征的事,奴婢祝兩位少爺凱旋!弊嫌窀┥沓驕厣傩,恭敬中透著虔誠跟期待。
“有可能凱旋,也有可能戰(zhàn)死沙場,到時候你就見不到我跟君庭了!”溫少行一門心思想逗紫玉,話才說完就被溫宛一巴掌從椅子上扇飛出去!
“說的什么鬼話!吐出來!”溫宛最受不得這個,當(dāng)下沖到溫少行面前掐著他脖子叫他往外吐。
那廂溫少行正在呸!呸!呸!
這廂溫君庭擱下茶壺,抬眼看向紫玉,“放心,我與少行都不會有事,我們一定會凱旋!
紫玉原還擔(dān)心,見溫君庭這樣講才算舒了口氣,“大姑娘說了,明日會到天慈庵給兩位少爺求平安符。”
溫君庭不敢一直看紫玉的眼睛,垂眸握住茶杯,“出門在外,平安符也不知道該放在哪里!
“奴婢會繡香囊,如果兩位少爺需要的話……”紫玉說到一半,忽然覺得不太合適,卻是溫君庭把話接過去,“那辛苦你了。”
“……不辛苦!弊嫌衲樕⒓t,但也只是一瞬間就平復(fù)心境。
她想多了。
“對了,阿姐你知不知道此次出征主帥是誰?”溫少行被溫宛拎回座位上,狐疑問道。
溫君庭亦看過去。
他們接到調(diào)令后直接收拾行李從無逸齋回府,無處打聽出征諸多事宜。
“蕭臣!睖赝饹]有避諱,清冷道。
溫宛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忽然想到九離,她都不知道的事為何九離會知道?
只是一念便放下。
她不知道,是刻意不去關(guān)注而已。
房間里,陷入沉寂。外面天寒風(fēng)冷,柳枝被風(fēng)吹的吱嘎作響。
越是不想有交集的人,越是逃不掉……
同在御南侯府,錦堂。
一經(jīng)得到蕭臣欲領(lǐng)兵入朔城的消息后即來找溫御。
他第一個問題是,“郁璽良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才會先一步去了朔城?”
“不知道!睖赜诎狼,看著兩個咸鴨蛋,搖搖頭。
“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?”
“我說我不知道。”溫御難得正經(jīng)一回,“本侯雖然不知道,但這事兒不難猜,你想想誰在朔城!
“蕭奕!币唤(jīng)應(yīng)道。
“郁璽良十有八九是想殺蕭奕嫁禍給蕭桓宇,不管奪嫡之爭多激烈,殺手足至親都是大忌,是一輩子的污點,這樣的人沒有資格繼承大統(tǒng)!
一經(jīng)盤膝,手里滾動念珠,雖是五旬年紀(jì)卻不減當(dāng)年風(fēng)姿,“此行換作溫侯,可會去殺蕭奕?”
“本侯是傻子么!換你你也不能殺!戰(zhàn)幕猴兒尖猴兒尖的,你我被反殺的可能性會很大。”溫御理所當(dāng)然回答。
“郁璽良也不是傻子,他會不知道戰(zhàn)幕的本事?”
“他有他的本事,他想讓蕭奕死在蕭桓宇手里,別人就一定不是兇手!睖赜y得對郁璽良有這樣高的評價。
說句實在的,如若郁璽良在這里,他的評價還會更高,捧死人又不用償命。
一經(jīng)點頭,“郁璽良若能成事,先帝密令就算有眉目了!薄艾F(xiàn)在的問題是,他到朔城干什么去了!睖赜言掝}拉到最初。
一經(jīng)看向溫御,“溫侯的意思是?”
“你想辦法傳信,說服郁璽良去殺蕭奕嫁禍太子府!睖赜毖。
一經(jīng),“……他要不同意呢?”
“他要不同意,我們就揭發(fā)他是于闐安插在無逸齋的細作,旨在從根兒上扼殺我大周朝未來的棟梁之材。”
溫御的話,再次刷新他在一經(jīng)心里生而為人的底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