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三陽的話,讓我默不作聲。
“對那些邪門歪道,你的確是下手狠辣果決了,或許潘壽并非那類人,讓你多了一些寬容心。”
“可經(jīng)驗之談讓我必須叮囑你,惡人他擺明了就是惡人,你對付他即可,這很直面。那種半好不壞的人反倒是麻煩,一念之差,就如同先前你反應慢一些,倒在地上的,就是你陳先生了!
“張炯等人的做法,雖然獨斷了一些,但避免了一定量的麻煩,如果沒有先斬首,何邛肯定會更兇,他甚至不會先來找你,再等問題爆發(fā)出來,就不好解決。”
苗三陽再度開口,他手壓著胸口,咳嗽了兩聲。
我不得不承認,苗三陽說的沒有問題,只是,眼見著潘壽死在這里,內(nèi)心還是有些不適。
畢竟,潘壽沒有再下狠手。
可轉(zhuǎn)念一想,等他動手了,我再如同先前狠話那般動手,是不是已經(jīng)遲了?
那樣一來,多少還是要付出些代價的。
“陰陽界啊,爾虞我詐,陳先生雖然手段不弱,但心智和經(jīng)歷上,依舊算是初出茅廬!
語罷,苗三陽往外走去。
我不再停頓,跟上了他。
往前走了些,苗三陽從地上撿起來一根木棍,支撐著身體走。
我心緒稍稍平緩下來。
才注意到,苗三陽另一只手里,不知道什么時候取出來一個小小的陶瓷杯子,約莫只有一個硬幣大小,表面覆著一層透明的膜。
杯子里邊兒有一只黑漆漆的蟲子,正朝著一個方向用力的鉆。
我明白過來,這是一只蠱。
蠱朝向的方向,必然是苗晉等人所在的方位!
“尋常大部分蠱,面對這疫鎮(zhèn)的環(huán)境,遠離了宿主都會失控,因此,苗晉他們很難通過蠱找到我,我手頭這只蠱,對氣味更為敏感,即便是在寨子里都極為少見!
“現(xiàn)在通過它能找到苗晉,其他時候,還有更多的作用,譬如找到食物或者水源,陰陽先生多走在山川之中,陳先生你應該懂這東西的含金量吧。”??苗三陽雖說虛弱,但依舊淡笑著說道,將氣氛緩和了許多。
我心靜下來更多了。
很快,我們就走到了一處位置,正好是我先前改變方向那個路口。
苗三陽再邁步往前,我們卻走向了東南方……
這邊兒的街道,要比先前所有的都窄小,密集,更有許多荒廢的商鋪……
絕大部分的鋪子門都關(guān)著,交叉貼著封條。
粗看是封條,實際上是符。
我隱約從一些破爛的門窗看見了屋內(nèi)的“人”。
不,并非是人,而是摞起來的尸身,層層疊疊,手腳,腦袋,身軀都亂七八糟的擠在一起,分外可怖。
空氣中的異味更重了,我稍稍屏著呼吸,若是大口吸氣,我都怕被空氣中游離的尸毒所感染。
先前張炯等人給我的藥,在鼻翼中還殘留著一點點。
這時,苗三陽腳步忽地加快一些,我同樣跟著加快腳步。
常年沒有人走動的地方,地面多灰塵,我開始看見一些凌亂的腳印了!
過了幾分鐘后,苗三陽停在一處開著的屋門前。
“苗晉!”苗三陽低喊了一聲。
頓時,屋內(nèi)有了其余響動聲,匆匆剛走出來了三個人。
為首的,赫然是那方頭方腦,身材矮小的苗晉。
瞧見了我們,苗晉先是一陣錯愕,隨即就是驚喜。
“三爺!”苗晉快步往前,似要攙扶苗三陽,另外兩人速度也快,就到了苗三陽身旁。
苗三陽立即做了一個阻攔動作,咳嗽了一聲,說:“先別碰我!你們怎么會待在這個地方?如此多尸體,如此危險?”
“這……”
苗晉掃了我一眼,稍有些不滿,才說道:“這陳千叩進入此地,相信道士,卻不相信我們,只是,蠱蟲難以放遠,我們只能慢慢尋找,見了一身形鬼鬼祟祟的黑袍人,便跟了過來,一直到了此地,那人反倒是消失了……”
“我們本意是捉到那人,定然能問出三爺您的下落!绷硪蝗搜a充一句。
苗三陽臉色微變,瞳孔稍稍一縮。
“人?這里不應該還有活人……不對……”
一股涼氣從腳底升了起來。
可就在這時,苗三陽的身體忽然一陣繃直,他猛地沖著我,以及苗晉三人咆哮:“跑!”
他猙獰無比!
“上身。俊??苗晉頓反應過來,他直接朝著苗三陽肩頭抓去!
我面色驟變,探手抓向苗晉手腕,制止他碰到苗三陽!
苗三陽往前一竄,就朝著前方狂奔!
另外兩人已經(jīng)來不及阻攔了!
我反應速度不慢,拔出虎頭八卦鏡,陡然甩了出去!
卻不曾想,苗三陽駐足,手狠狠往回一甩!
他手中本就拿著一根木棍,此刻,那棍子砰的一下打在虎頭八卦鏡上。
那鏡子往后拋飛而出。
我臉色再變,拔腿往前追去。
接住了被打回來的虎頭八卦鏡,可苗三陽太快了,鬼上身的情況下,壓根就不是他本身能跑出來的速度,這一眨眼,他居然就快消失在視線中!
我卯足了勁兒,還想追的更快,忽然間,右前方一道門嘩啦一下開了,歪歪扭扭的尸體往外滾,不但封堵住了路,甚至那些人歪歪扭扭的站起身來,病死的模樣極為陰翳恐怖。
他們直勾勾的盯著我,搖搖晃晃的朝著我逼近。
嗬嗬的咳嗽聲此起彼伏,我都能感覺到,鼻翼中的藥,消散的更快!
臉色難看到了極點,我快步后退。
苗晉等人同樣追了上來,他們的臉色更難看,欲噬人一般瞪著我。
“陳千叩,你到底想做什么。俊
“你要害死三爺?”
我眼皮一直痙攣,汗珠從額角往下淌,低喝道:“他身上尸毒很重,不同于普通死尸身上的毒素,是旱魃身上的。你碰了就要染毒,還沒有能給苗先生解毒,你要是出事了,又怎么能幫他?”
苗晉三人愈發(fā)的陰晴不定起來,卻沒吭聲了。
“上身的……是華大夫!蔽艺Z氣凌厲。
“華大夫?”苗晉帶著質(zhì)問。
“先退離這里,這些東西不是華大夫放出來的,是引你們來的那個“人”!”
“華大夫想我們走,不要再死無畏的人,可他的尸體恐怕不這么想!”我一字一句。
“陳千叩,你這都是說的什么?什么人,什么他的尸體?不要拐彎抹角!泵鐣x愈發(fā)不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