變故兩個字,極為巧妙,先將自己的問題甩了出去。
無論我說地牢里邊兒有什么東西和苗三陽所述不同,他都可以借口“變故”。
“獄卒有兩個,一個常年在地牢中,另一個,應該是從外面進去的吧?”我忽地開口。
“什么獄卒?”苗三陽眼中錯愕不解:“地牢中,還有獄卒?”
從苗三陽身上,我看不出什么破綻以及撒謊的跡象。
經(jīng)過陳督和薛広的事情,讓我清楚陰陽術也不能完全依賴相信,因此,我并未因為面相而去相信苗三陽。
沒等我開口,苗三陽沉聲說:“看來地牢中變故不小,陳小先生你細細說來,我們可以仔細商討,至于老夫有沒有騙你,你觀相辨音皆可有答案!
他滿臉的誠懇。
可于我來說,我卻覺得,這好像太刻意了。
說實話,誰人不會有所保留,有所計算?就連我恪守規(guī)矩都會。
上一個將一切說的滴水不漏的人,是薛燼。
沒有心計,就是最大的心計!
那風水先生還提了一句,老東西,也就是苗三陽在算計我,差一點兒死的就是我!
這是挑唆不假。
伴隨著鬼笑,就不是簡單挑唆了,更像是告訴我,前路必死,他知道我還要去赴死的譏諷!
思緒落定,我深深看了一眼苗三陽,說:“我差點兒死在下邊!
“姑且就當苗先生你不知道里邊兒的情況,那我就和你說一下。”
“地牢中,有一獄卒,他是黑尸煞,正因為他被打成破尸,才會上身你的兩個朋友之一!
“獄卒,此前應該只有一個,他成破尸之后,游蕩在地牢通道深處,才會出現(xiàn)第二個,第二個,必然是從這老縣衙其它位置走下去的!
“我們下去地牢,想要帶走那風水先生,在這些尸眼中,視同劫獄!
“此外,上一次破壞掉洞口符封的東西,是老鼠。那風水先生喂其尸體,將那些老鼠養(yǎng)成了鬼物!
“因此,無論下什么符,做什么準備,都會被老鼠破壞掉,甚至老鼠還在破壞狴軒浮雕!
“最開始成破尸的獄卒,被我收走了魂魄,我給苗先生支一個招,先滅鼠,這比較簡單,老鼠貪食,除了尸體,必然也會吃別的東西,再之后,看看縣衙中還有什么地方會有尸,將其提前封鎮(zhèn),這兩件事情做完,苗先生可以封住地面牢房的通道,再入地牢,就是探囊取物!
我這一番話,條理有序,邏輯嚴明。
而后,我取出來了那柄銅劍,以及虎頭八卦鏡,放在了地上,轉(zhuǎn)身,便朝著縣衙外走去。
東西不要了,態(tài)度也極其明確。
苗三陽幫我除掉腿上怨氣,我同樣幫了忙。
只是這個忙沒有幫到根兒上,那是因為苗三陽自身的原因。??這樣一來,我們兩清。
若是帶走了東西,反倒是落了詬病和話柄。
而苗三陽真能除掉這些風險?將那風水先生捉住?
我覺得不然。
那只是明面上的東西,或許苗三陽本身都知道一些。
最核心的問題,是那風水先生最后的鬼笑……
甚至我有所懷疑……
再做掉那橘子皮臉的獄卒,或許還會出現(xiàn)新的官尸?
那古縣衙里邊兒,會不會有什么更可怕的存在?
這就需要苗三陽自己去解決了,我不會傻著去探路送死。
……
經(jīng)過磚木混建的老舊建筑,出了阜縣古官街的入口,一眼我就瞧見唐煜靠在車頭,似是在打瞌睡。
下一秒,唐煜一個激靈醒轉(zhuǎn)過來,看向了我,匆匆朝著我走近。
“陳先生,咦,苗先生呢?”他疑惑看我后方。
“苗先生或許還要晚一些才能出來,你在這里等他即可!??說完,我徑直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。
和唐鈺擦身而過時,瞧見他臉上的詫異不解,不過,他并沒有追上我,依舊在原地等苗三陽。
我一路走到阜縣正常的街道,清晨的路面上都有了絡繹不絕人煙,路兩側的早餐店蒸汽翻滾。
先找了個包子鋪,填滿五臟廟,接著打了個車,回到了荊州許家。
許家的保安早就面熟我了,恭敬的請我進去。
我并沒有去打擾許多新和許悠悠,徑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。
稍稍洗漱后,我躺上床休息。
這一覺睡得很是舒服,在唐家畢竟不熟悉,昨晚上又精神緊繃一夜。
再等我醒來后,屋內(nèi)透亮,是下午三點鐘了。
腦袋分外清醒,精氣神飽滿十足。
門前縫隙中隱約的晃動感引得我注意。
我徑直過去,開了門。
杵在門口的,居然是許悠悠。
忽閃的桃花眼,和我對視了一秒鐘,許悠悠才說:“怎么回來了,不說一聲。”??“小事。”我說。
許悠悠稍稍噘嘴,又道:“你囑托的事情,我辦好了,余道長將東西全部交給了我。”??我眼瞳微縮。
先前我就叮囑過許悠悠,要去澄豐觀買東西。
我還給她寫了一應法器的單子。
她搞定了,就算我將銅劍和虎頭八卦鏡還給苗三陽,再折損了雷擊木劍,都無傷大雅。
那幾樣法器,因為其特殊性,給我實力加成雖然不小,但事實上,并不能讓我全面發(fā)揮自己實力,一套齊全的法器,才能讓我如臂揮指的使用大部分道術!
“東西太重要,是余道長親自送來的,他叮囑過只能你打開!
“堂屋里頭,我讓好幾個人輪流看著呢。”許悠悠再道。
“走!蔽倚木成杂胁懠聞印
同許悠悠兩人進了堂屋,果然瞧見三個保安守著一箱子。
我其實感覺有些小題大做,不過余文警惕這些,倒也沒問題。
許悠悠揮了揮手,那幾個保安匆匆離開。
我直接打開了木箱,入目所視,就是幾串食指長短的桃木劍。
桃木劍尾端都有環(huán)扣,繩索可以纏在腰間,手掠過環(huán)扣就能取劍!
不止如此,還有一串青銅劍,大小和桃木劍相仿,同樣能纏在腰間。
一個卷起來的布筒子,打開后,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銅針。
厚厚的一摞空白黃紙,以及朱砂,糯米……還有一系列小物件。
東西還是不全,那些不全的,我也沒寫在單子上,都相關于各門各派的道術,我沒必要為難余文。
不過,眼前這些東西已經(jīng)足夠了。
“余道長好像升職了!痹S悠悠小聲說。
我愣了一下:“升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