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年頭了,早就不可能有人關(guān)在這里,唯一一個解釋,這是個鬼!
“你下去后,還得做一件事情。”苗三陽忽而扭頭看向我。
“苗先生請講!蔽夷抗膺是在那鬼身上。
“堵死地牢中的任何一個出口,他能從那里鉆入上邊兒,你只要堵住了,他鉆上來后就回不去了,我就能甕中捉鱉!泵缛柍谅暤。
我目光在屋中四掃,瞳孔微縮,果然在墻根一處地方,有一個很小的洞口,人其實(shí)難以鉆過,更像是個狗洞。
冷不丁的,我余光發(fā)現(xiàn)石墩兒旁空空如也,鬼呢?
下一瞬,木柵欄被猛地一撞!
刺耳的咯吱聲中,冰涼氣息撲面而來!
慘白的死人臉在木柵欄上被擠得變了形。
他瞪大眼珠,手探出木柵欄,朝著我和苗三陽猛抓!
我心頭突地一跳,后退半步。
苗三陽沒動,依舊站在原地。
手沒有抓到他!
心跳的更猛,更快……
其實(shí)我不后退也沒事,那距離,手的確抓不到……
接二連三的咯吱聲響起,或是中年,老年,猙獰怨毒數(shù)張臉,都壓在木柵欄上,肩膀都快擠變形了,他們都想抓住我們!
明明沒有風(fēng),死牢里頭還是陰風(fēng)大作。
頭頂?shù)蔫F絲網(wǎng)發(fā)出嘩嘩聲響,甚至還有叮鈴的鈴聲夾雜其中。
尖叫,嘶吼,咆哮,簡直就是鬼哭狼嚎!
“知道他們?yōu)槭裁闯霾粊韱幔俊?br>
“狴軒好忪,亦曰憲,章,他們都是囚犯,除了正法,或是到了刑期,都不得出來。否則,將死于其口。因此,哪怕整個囚牢都是兇宅,他們一樣無法離開!??苗三陽字句鏗鏘。
我瞳孔再度微縮,心中有了計(jì)較思量。
這時(shí),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稍古怪的點(diǎn)。
共有八個死囚牢,只有七個木柵欄中伸出了手,最右側(cè)一個安靜無比。
我陡然投過去視線,卻瞧見那里靜靜站著一個人,他并沒有將臉貼在木柵欄上,而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。
苗三陽同樣發(fā)現(xiàn)了,臉色忽地一沉,大步如風(fēng)朝著那方走去。
手在腰間撫過,摸出來兩張符!
當(dāng)他走到那間死囚牢前時(shí),杵在木柵欄前邊的人早已消失不見。
反倒是一側(cè)墻角蹲著個鬼,他約莫十七八歲,面相本來極其兇狠,一雙死人眼顫栗驚怕,像是被先前那“人”嚇到。
陰冷的注視感,再度從后方傳來!
我猛地轉(zhuǎn)身,再看向后方。
先前擠在木柵欄上的鬼顫栗躲在一旁,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靜靜站在那里。
他穿著一身死囚的白衣,眼珠黑得沒有眼白!
苗三陽同樣反應(yīng)過來,驟然轉(zhuǎn)過身,臉色陰晴不定。
他正要邁步過去,那中年人忽地平移后退,退到墻角的位置,消失不見了……
我能瞧見,那處位置,一樣有個洞……
苗三陽的呼吸分外粗重,聲音沙啞至極:“看見了吧!
“沒有嘗試過白天去封住下邊兒通道,讓他要么被堵死在地牢里,要么封在上邊兒死牢中嗎?”我若有所思。
“沒有用,就算下去封住了,一旦離開那里,符封又會被通開,況且地牢對我的掣肘太大,我不敢進(jìn)里邊兒!泵缛柸鐚(shí)回答。
我稍有疑惑,苗三陽沒下去,為什么會知道這些?
這表情我沒有掩飾,苗三陽顯然看了出來,略疲憊的說:“早先一段時(shí)間,我一好友,隨同一道士下去過,他們封住了一半通道,結(jié)果,一人被鬼上身,重傷另一人,兩人勉強(qiáng)出來!
“他們封住的那部分通道,剛好堵住了上邊兒死牢的路徑,將那先生留在死牢里了,我差一點(diǎn)點(diǎn),就將他捉住!
“可沒想到關(guān)鍵時(shí)刻他又逃了,只有一個可能,本身被符封的通道,被打開了!
我這才恍然大悟。
讓我皺眉的是,什么鬼,或者尸,能破開封通道的符?
沒有繼續(xù)待在死囚牢中,我和苗三陽出去了。
他再度叮囑我,如果在子時(shí)之前,封住了所有通道,就等到天亮之后再上來,確保那些通道不被破掉,他就能夠抓住那先生。
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表示明白。
苗三陽停在死牢門前,目光掃向另外幾座牢門。
我徑直朝著地牢方向走去。
在窄小的門洞前駐足一瞬,冷氣源源不斷的從里往外吹拂,讓人透骨冰涼。
我輕吸一口氣,踏上往下的臺階。
青苔滑溜,得收緊腰腹,輕身提氣才能確保站穩(wěn)。
霉味兒更重了,尤其是這里沒有光線,我只能用手機(jī)電筒照明。
墻壁中段有一根鐵鏈,似是叫人扶手用。
貓著腰,走了約莫十幾米深,遇到一個彎折,斜著走了七八米,才瞧見一個門洞。
門洞前頭稍稍高了一些,上方依舊是一個狴軒獸頭,只不過長滿了青苔,還有破損的跡象。
并非正常風(fēng)化的跡象,而是被什么東西啃食過……其威嚴(yán)的一雙眼珠,都變得殘破不堪!
右側(cè)有個小門,有個小鐵窗,封著鐵條。
小門前頭擺著一張桌子,蠟燭燃燒到了盡頭,蠟油堆積在桌上。
走過門洞后,通道不再傾斜,卻依舊讓人直不起腰。
兩側(cè)開始有一些小門,用得卻不是木頭,而是鐵柵欄。
手機(jī)電筒的燈成了幽綠色。
整個環(huán)境壓抑逼仄到了極點(diǎn),可以想象一下,后方來路是漆黑的,前邊兒能照亮的距離不到三米,往后同樣漆黑一片……
我警惕萬分。
走到第一個鐵柵欄門前時(shí),手機(jī)電筒往里照了照。
房間……不,這簡直不能叫做房間了,高度不超過一米二,其深度也沒有一米五。
人既站不直,躺下也只能屈著身。
牢里有人。
他穿著泛黃囚服,蹲在地上,裸露在外的頸部和胳膊生滿漆黑絨毛,手指甲分外長,地上被摳出了大量抓痕。
下一秒,他扭過頭,怨毒的盯著我。
對向的鐵柵欄門里頭,同樣抬起一張臉,那是個滿臉麻點(diǎn)子的婦人,雙眼漆黑,近乎瞧不見眼白。
他們并沒有直接撲我,就像是明知道出不來囚牢,沒有白費(fèi)力氣。
忽而,我耳邊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響,似是用刨子在刮石頭一樣……
這聲音是從后邊兒,我來路傳來的。
冷不丁的,又一個幽冷,空寂的笑聲,將那咔嚓聲掩蓋……
是鬼笑……
鬼沒有尸體,仿佛無根浮萍,才會笑的那么空洞。
可寧聽鬼哭,莫見鬼笑。
鬼一笑,就是笑人要死了,幸災(zāi)樂禍!
這兒太狹小,幽冷空寂的笑聲繞耳不絕。
咔嚓咔嚓的聲響忽的變大!
我臉色陡然一變,轉(zhuǎn)頭往回疾走!
砰的一聲,前方門洞,居然被關(guān)上了……
那是一道厚重的鐵門!鐵門上有個洞口,一張皺巴的像是橘子皮般的老人臉,他帶著一頂臟兮兮的黑方帽,面無情緒的看著我。
冷汗打濕全身,苗三陽并沒說,還有個鬼東西能隨意在地牢里行走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