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喆緊皺著眉頭,沒有說話,一直盯著蔡東濤看。
蔡東濤淡淡一笑:“老郎,你錯了!
“我錯了?”郎喆凝眉問道。
蔡東濤吸了口煙,然后說道:“要不然,云海這汪水啊,你就不該蹚,可既然現(xiàn)在你這一只腳都踩進(jìn)來了,你想輕易抽身,可就沒那么簡單了!
郎喆被蔡東濤的話嚇唬住了,想了一下,他起身走到門前,在走廊兩側(cè)看了看,隨后關(guān)上房門之后,走了回來。
“你把話說明白。”郎喆坐下來說道。
蔡東濤見狀便道:“你從來到云海這一刻起,就是云海這盤棋里的一份子了,這個局,你是不入也得入了,牛治明現(xiàn)在,手里肯定掌握著不少東西,這一點(diǎn),無可厚非,但是你是想讓他隨口亂咬呢?還是想讓他一言不發(fā)呢?”
郎喆沒有急著說話。
蔡東濤便笑了笑:“牛治明要是一言不發(fā)還好,你頂天是業(yè)務(wù)能力不足,可能挨個處分,可他要是隨口亂咬呢?他會咬出來誰呢?云海這盤棋,能下這么大,你不會真的覺得,這里面,只有云海的干部吧?會不會有外省的?會不會,有京城的呢?”
蔡東濤說罷,冷笑一聲:“你自己思考一下!
郎喆手里的煙灰已經(jīng)燃盡,直到要燒到手了,這才回過神來。
蔡東濤乘勝追擊的說道:“真要是讓他咬的哪位你我都得罪不起的人物,屆時,這顆雷,可就是你親自引燃的了,兄弟啊!
郎喆聽到這些,緊鎖著眉頭沉默了,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,沉吟了良久,這才抬頭問道:“那東濤,你的意思呢?”
蔡東濤呵呵一笑:“你瞧,我來救你,你卻覺得,我是來害你的,現(xiàn)在倒是問起我來了!
郎喆見狀便笑道:“咱們這關(guān)系,你就別賣關(guān)子了!
蔡東濤卻不停的吧嗒著嘴,一副不好辦的樣子。
片刻后,他才說道:“這事啊,要我說,你要盡快接手牛治明,只有牛治明在你的手里,主動權(quán)才在你的手里,接手之后,冷處理,不到萬不得已,牛治明不會說什么的!
頓了一下,蔡東濤俯身小聲的說道:“據(jù)我了解,這牛治明現(xiàn)在身患重病,拖上一拖,讓他的病情加重加重,要是熬上一段,等他一死,嘴徹底閉上了,任誰也說不出你的一個不字,不是嘛,這事啊,也就到此了結(jié)啦!闭f著,蔡東濤還點(diǎn)了一下桌子,用一副‘你懂’的模樣笑著看了看郎喆。
郎喆聽后則是陷入了沉思,良久后,這才說道:“我,考慮考慮!
蔡東濤見郎喆還是不痛快,于是便用加了把火:“你要是信我,云海的水,你就別跟著攪了,經(jīng)營半生,好容易才走到今天這步,兄弟不忍看你栽到這,總而言之,我是好話說盡了,信不信啊,由你決定!
郎喆聽后則是回道:“這是自然,我縱使不信別人,還能不信你嘛,你放心,你放心。”
蔡東濤見狀這才覺得差不多了,于是便起身說道:“行了,我今天知道這事,比你都著急,就怕你犯糊涂,總之啊,你自己想清楚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郎喆聞言也起了身:“東濤啊,這份情,我急著呢,以后有機(jī)會,我一定報(bào)答,我送你!
蔡東濤呵呵一笑,然后打趣道:“不用避嫌了?”
郎喆爽聲一笑:“瞧你,還是挑我的理了,等這事結(jié)了,我請你喝酒!
蔡東濤一擺手:“酒什么時候都能喝,但這事啊,你得放心上好好掂量掂量了。”
說著,蔡東濤便走到了門口,隨即說道:“你留步吧,讓別人看到不好!
“你瞧......”
“不是玩笑話,心里話,快留步吧,我走了!辈號|濤說罷,便將鴨舌帽壓低了幾分,然后從房間里走了出去,朝著電梯而去了。
而回到房間的郎喆,則是走回到衣架旁,在自己剛剛裝煙的口袋里,拿出來一支錄音筆,按下了暫停保存鍵,重新放出來聽了聽,確認(rèn)剛剛二人的通話都被記錄了下來,接著,他又走回到沙發(fā)前,拿起手機(jī)撥出去一通電話:“領(lǐng)導(dǎo)......”
次日一早,肖國相便來到了省賓館,并且?guī)砹嗽S多的材料。
見到郎喆之后,肖國相就說,這都是云海這一年來,履行反腐倡廉工作的留痕,要讓調(diào)查組先從省紀(jì)委內(nèi)部自檢。
但話雖是這么說,可雙方卻都知道,這是肖國相拖延時間的說辭。
接下這些材料,郎喆便又提起了接手牛治明的事情,可肖國相卻是又顧左右而言他的在推辭。
這一番折騰下來,又是到了晚上,郎喆依舊還是沒有見到牛治明。
而這天夜里,牛治明可是遭了點(diǎn)好罪,在羈押室內(nèi),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,高瓦數(shù)的照明燈烤的他又熱又困,眼睛散光的嚴(yán)重。
但牛治明卻是始終堅(jiān)持說自己和殷士容的案子沒有關(guān)系,并且就算紀(jì)委拿出他違紀(jì)的證據(jù),他也是東拉西扯的滿口跑火車。
而這天晚上,將夏宗孚送回家的黃新年,剛剛開出省委一號樓,就停車拿出手機(jī)將電話撥給了凌游。
凌游此時正在家中的書房里看著墻上的玉羊新區(qū)規(guī)劃圖,不時還用記號筆做調(diào)整。
聽到手機(jī)響起了震動聲,凌游便走到了書桌前拿了起來,見是黃新年,凌游便立馬接了起來:“黃大哥,這么晚了,有急事?”
黃新年聞言先是笑道:“沒打擾你休息吧?”
“沒,我還沒睡,您講。”凌游說道。
黃新年聞言便道:“電話里說不清楚,你在家嗎?我去找你方不方便?”
凌游一聽這話,立馬知道黃新年絕對有重要的事,于是便說道:“我在家,您來吧,我等您!
黃新年應(yīng)了一聲,隨后便掛斷了電話。
放下手機(jī)的凌游思慮了一番,隨即便拿著手機(jī)走出了書房,下樓去了樓下的客廳。
打開燈,凌游看著餐桌上自己吃剩的方便面桶和沙發(fā)上隨手丟下的浴巾,于是連忙收拾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