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面，不再有之前的冰冷與鋒利。

有的，是一種經(jīng)歷了“大破滅”之后，迎來了“大新生”的、包含了“絕對”與“超越”所有對立概念的、最極致的“圓滿”與“通透”。

他緩緩地，伸出了他的右手。

嗡！

那柄曾經(jīng)布滿了裂痕的木劍，再一次，出現(xiàn)在了他的手中。

然而此刻，這柄劍的形態(tài)，卻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它不再是之前那柄樸實無華的木劍。

而是變成了一柄通體呈現(xiàn)出絕對的“無”，仿佛連“概念”本身都不存在的、樸實無華的——“無”之劍。

劍身之上，沒有任何華麗的紋路，也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威壓。

但是，當(dāng)我看到這柄劍的瞬間，我的心中，都同時浮現(xiàn)出了一個念頭——

這，才是真正的“絕對”。

這，才是真正的“超越”。

“多謝你的‘成全’。”

張凡手持“無”之劍，對著我這早已驚呆了的、化身為“存在”本身的阿難陀舍沙，微微地點了點頭，語氣平淡，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志。

“現(xiàn)在，輪到我了。”

“劍道·超脫·一劍斬道！”

他緩緩地，抬起了手中的“無”之劍，對著我這龐大無比的、要將整個宇宙都徹底吞噬的水晶蛇身，簡簡單單地，一劍揮出！

這一劍，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聲勢！

沒有劍氣，沒有劍光，甚至連一絲能量的波動都沒有。

但是在“無”之劍揮下的瞬間，最恐怖的異變發(fā)生了！

僅僅是一劍！

僅僅是風(fēng)輕云淡的一劍！

我那由“存在”本身所構(gòu)筑的、堅不可摧的水晶蛇身，竟然被張凡硬生生地、蠻不講道理地，從中清空了一大片寬達數(shù)千萬公里、貫穿了整個蛇身的、絕對的“真空地帶”！

我的“存在”，竟然，被他，斬出了一個“缺口”？！

整個“時序洪爐”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
連那無窮無盡的、能夠磨滅一切的混沌之海，都被張凡這堪稱“創(chuàng)世”級別的一劍，給震懾得停下了流動的腳步。

我們兩人，靜靜地，在這片絕對的混沌之中，對峙著。

我的身上，有一個巨大無比的、無法愈合的“缺口”。

他的身上，也因為強行突破，而布滿了細密的、如同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。

我們，都身受重創(chuàng)。

但我們的臉上，卻同時，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、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微笑。

因為我們知道。

我們，終于，找到了那條通往“絕對”領(lǐng)域的、真正的道路！

……

不知過了多久。

當(dāng)時序洪爐的大門，再一次緩緩打開的時候。

我和張凡，如同兩條死狗般，渾身是血地，從那片混沌的漩渦之中，滾了出來。

我們的本源，早已枯竭。

我們的神體，殘破不堪。

我們的意志，也早已在長達一年的、慘烈無比的“內(nèi)戰(zhàn)”之中，被消磨到了極限。

我們，甚至，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，都沒有了。

但我們的眼中，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、璀璨到了極致的——光芒。

李長夜、青蘿、梁凡，以及三位古圣，早已等候在了門外。

當(dāng)他們看到我們兩人那凄慘無比的模樣，以及感受到我們身上那股雖然微弱，但卻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“質(zhì)”的蛻變的、全新的“道”之氣息的時候。

他們所有人的臉上，都露出了無法置信的、混雜了“震驚”與“狂喜”的復(fù)雜神情。

“你們……你們成功了？！”李長夜的聲音，第一次，帶上了一絲無法抑制的激動。

我咧開嘴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，用盡最后一絲力氣，對著他，豎起了一根血淋淋的中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