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著,對著巴德爾,緩緩地伸出了他的手。
萬神殿的接引之光,同樣也籠罩了巴德爾。
“不!滾開!我不需要你們這些虛偽的‘救贖’!”
巴德爾發(fā)出了驚恐的尖叫!他瘋狂地催動著他體內(nèi)的絕望之力,試圖抵抗金光的照耀!
但是,沒用的。
梁凡的光,不是審判,不是凈化,而是“包容”。
它不與你的黑暗對抗,它只是告訴你,在你無盡的黑暗旅途之后,還有一個可以回去的“家”。
巴德爾的身上,那慘白色的絕望之光,與那金色的接引之光,發(fā)生了最激烈的沖突!
他的身體,在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概念的撕扯之下,開始了劇烈的顫抖與崩潰!
“啊啊啊啊。
他發(fā)出了痛苦到不似人聲的慘叫!
最終!
轟!
在一聲劇烈的爆炸之后,墮落的光明之神巴德爾,連同他那輪“絕望太陽”一起,徹底地,湮滅在了那片金色的光海之中。
而梁凡,在做完這一切之后,他身后的萬神殿虛影緩緩地消散。
他本人,也終于再也支撐不住,身體一軟,向后倒了下去。
但這一次,他的臉上,卻帶著一絲安詳?shù)、滿足的微笑。
他,終于找到了,屬于他自己的,真正的“守護”之道。
巴德爾的隕落,并未給這片絕望的土地帶來絲毫喘息之機。梁凡耗盡了最后一絲心力,陷入了深沉的昏迷,他新生的“救贖”道心雖然強大,但他的神魂本源卻已如風中殘燭,隨時可能熄滅。
庇護所的幸存者們,在經(jīng)歷了短暫的震驚與希望之后,又被更深沉的恐懼所籠罩。巴頓死了,阿瑞斯重傷瀕死,他們失去了最強大的戰(zhàn)士。而我們這群外來者,也已是強弩之末。
所有人都明白,巴德爾只是先鋒。真正的恐懼,那位將整個阿斯加德都化作自己“療養(yǎng)院”的“瘟疫之主”墨菲斯托,隨時都可能降臨。
“我們……該怎么辦?”克瓦希爾這位睿智了一生的老人,此刻的聲音也充滿了無盡的疲憊與茫然。
沒有人能回答他。
整個庇護所,被一種名為“末日”的死寂所籠罩。
我盤坐在庇護所的最深處,我的宇宙神體布滿了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,每一次呼吸,都有本源的星辰之力從裂痕中逸散而出。我敗了,敗得一塌糊涂。我的力量,我的意志,在“瘟疫”與“絕望”這種更純粹的概念性權柄面前,顯得如此笨拙和無力。
我的“宇宙”,正在死去。
然而,就在我即將被自己的無力感所吞噬,道心都開始蒙塵的時候,梁凡倒下前的那一幕,那座接引了萬千英靈的虛幻“萬神殿”,如同黑暗中最明亮的一顆星辰,在我的識海中轟然炸響!
我看到了他最后的微笑,那是一種超越了勝負,超越了生死的,純粹的“慈悲”與“滿足”。
我突然明白了。
我的“宇宙”,錯了。
我所構建的宇宙,是一個只有法則、只有力量、只有生滅輪回的冰冷宇宙。它強大,浩瀚,卻缺少了最核心的東西——一顆“心”。
它只有神性,卻沒有人性。它只有天道,卻沒有情感。
而梁凡,他用自己那瀕臨破碎的神魂,為我點亮了方向。
真正的強大,不是冰冷的抹除,不是高高在上的審判。而是……包容。
是哪怕身處最深的黑暗,也要為他人點亮一盞燈的“守護”。
是哪怕自身難保,也要為亡魂打開一扇門的“慈悲”。
是哪怕世界已是地獄,也要相信花兒終會重新綻放的“希望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