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告訴我們,神,不過是更強大的生命體,祂們也會死,也會恐懼。信仰,不過是弱者尋求庇護的自我催眠。國家,不過是掌權(quán)者劃分利益的工具。榮耀,不過是用來煽動犧牲的漂亮口號。家庭,是互相束縛的枷鎖。愛情,是荷爾蒙與多巴胺譜寫的一場化學(xué)反應(yīng)!
“你們所珍視的一切‘意義’,在宇宙那冷酷的、毫無目的的‘真實’面前,都脆弱得不堪一擊。它們,都是假的。都是你們?yōu)榱藢埂摕o’,而編造出來的……謊言。”
“當(dāng)謊言被戳破的那一刻……‘笑點’,就來了!
“勇者一生為‘正義’而戰(zhàn),最終卻被‘正義’的化身所背叛,這不好笑嗎?”
“賢者一生追尋‘智慧’,最終卻被‘智慧’本身所逼瘋,這不好笑嗎?”
“信徒一生侍奉‘神明’,最終卻成了瀆神者力量的源泉,這不好笑嗎?”
“一個孩子,因為‘愛’與‘友情’而家破人亡,最終變成了憎恨一切‘羈絆’的怪物,這……難道不是世界上最精彩的黑色幽默嗎?”
他的聲音,始終平靜、溫和,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,都像一柄淬毒的尖刀,精準(zhǔn)地剖析著這個世界崩潰的根源,也試圖瓦解著我們道心的根基。
“我沒有創(chuàng)造痛苦!彼麛傞_手,一臉的無辜:“我只是一個‘欣賞者’。我將這些已經(jīng)存在的‘笑料’,收集起來,精心編排,然后,將它們呈現(xiàn)在舞臺之上而已,斃堋⒛扑、赫拉修斯、格里瑪……他們不是我的手下,他們是我的‘首席演員’。他們每一個人,都用自己的一生,為我上演了一出最精彩的、關(guān)于‘意義’是如何破滅的戲劇。”
“而我,作為唯一的觀眾,我所要做的,就是在我認為最精彩的地方……”
他臉上的笑容,猛地擴大。
慈祥的五官,瞬間扭曲成了一個無比夸張、無比巨大的笑臉。他的嘴,裂開到了耳根,露出了兩排慘白的、不屬于人類的利齒。
“……獻上我最誠摯的……‘笑聲’!”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!”
一陣驚天動地的、充滿了無盡嘲弄與惡意的笑聲,從他的口中爆發(fā)出來。
這笑聲,就是他的“道”!
笑聲化作了實質(zhì)性的、黑色的音波,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!
在這笑聲之中,我們周圍的“現(xiàn)實”,開始了“瓦解”!
不再是單純的視覺扭曲,而是物理上的解構(gòu)。腳下由“悔恨”鋪就的深淵,如同被投入了腐蝕劑的畫布,開始溶解,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虛無。
奔流的“淚之河”發(fā)出無聲的尖嘯,每一滴“淚水”都在蒸發(fā),化為黑色的虛空塵埃。天空更是崩塌,巨大的裂縫如同蛛網(wǎng)般蔓延,露出后面純粹的、無邊無際的“漆黑”。
“看到了嗎?”嘻笑之王那張咧開到耳根的巨型笑臉,在崩塌的背景下顯得異常扭曲,“我親愛的觀眾們!這就是‘真實’!哈哈哈!多么滑稽的真理!你們所依賴的一切,你們所構(gòu)筑的一切,都是如此的脆弱!”
他的笑聲像刀子一樣割裂著我們的感官。它不僅僅是聲音,更是一種法則,一種意志的宣泄。它試圖滲透我們的每一個細胞,每一個念頭,在我們的靈魂深處種下懷疑和瘋狂的種子。
“既然三位勇者如此‘堅韌’,那么,就讓我的‘首席演員’們,來為你們奉上最后的‘壓軸大戲’吧!”
隨著他的話音,王座之由“萬千苦痛”凝固而成的雕像,開始發(fā)出低沉的轟鳴。無數(shù)個被定格的痛苦瞬間,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,它們掙扎著,扭曲著,最終……崩裂開來!
從那些破碎的“痛苦瞬間”中,一個個高大而扭曲的身影,緩緩地站立起來。
他們曾經(jīng)都是這個世界最璀璨的英雄。是傳說中的勇者,是守護王國的圣騎士,是探索真理的大賢者,是為愛犧牲的詩歌傳唱者。
但現(xiàn)在,他們已經(jīng)徹底淪為了嘻笑之王的“黑暗騎士”。
第一個站起來的,是一個手持巨劍的騎士。他的身軀比常人高出兩倍,曾經(jīng)閃耀著圣潔光芒的鎧甲,此刻卻被扭曲的荊棘纏繞,長滿了黑色的倒刺。他的頭盔,曾經(jīng)是雄獅的造型,如今卻裂開一道血盆大口,露出其中不斷流淌著黑色粘液的空洞。他的巨劍,曾經(jīng)是斬妖除魔的圣器,此刻卻布滿了銹跡和血痕,每一次揮舞,都帶著刺耳的悲鳴。
“亞瑟王……”青蘿的聲音顫抖著,她認出了那個扭曲的身影。勇者亞瑟,曾經(jīng)被圣劍“晨星”背叛的男人,此刻他的瞳孔中燃燒著黑色的火焰,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充斥著對“正義”的極度憎惡和瘋狂。
緊接著,第二個、第三個……更多的黑暗騎士站了起來。
一個身披破爛法袍的蒼老法師,他的雙眼空洞,取而代之的是兩團高速旋轉(zhuǎn)的混沌旋渦。他的手指瘦骨嶙峋,卻釋放著能扭曲空間的狂暴魔法。他是大賢者梅林,曾經(jīng)的智慧之光,如今只剩下毀滅的狂亂。
一個身著殘破銀色鎧甲的女武神,她的長矛上纏繞著哀嚎的亡魂,她的臉上畫滿了血色的符文,曾經(jīng)的英姿颯爽,如今只剩下嗜血的殺戮欲望。她是榮耀軍團的統(tǒng)帥,為王國奉獻一生,最終卻被君王背叛,淪為政治犧牲品。
一個手持豎琴的吟游詩人,他的身體被無數(shù)鎖鏈捆綁,每一根鎖鏈都連接著一個被他曾經(jīng)的詩歌感動、最終卻被他拋棄的靈魂。他曾經(jīng)用歌聲傳播愛與希望,如今卻用鎖鏈汲取痛苦,他的歌聲,變成了最為凄厲的哀嚎。
他們每一個,都曾是艾瑟爾加德大陸上赫赫有名的英雄。他們每一個,都曾為了自己所信奉的“意義”而戰(zhàn)。而現(xiàn)在,他們都被嘻笑之王徹底“解放”了。他們身上的“羈絆”被撕裂,心中的“意義”被顛覆,只剩下純粹的瘋狂和毀天滅地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