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該如何?”青蘿急切地問道,她也感覺到了那股,無法抗拒的“師威”。
我的腦中,念頭飛轉(zhuǎn)。
面對“庖丁”,我們變成了“食客”,顛覆了“主客”關(guān)系。
面對“守墓人”,我們用“傳承”的祭文,對抗了“虛無”的遺忘。
那面對這個自詡為“老師”的瘋子,我們又該,如何自處?
他的理,是“灌輸”。
他的道,是“填鴨”。
他要將我們,變成,和他一樣的,瘋子。
那么,對抗“灌輸”的,是什么?
是“提問”!
對抗“填鴨”的,是什么?
是“辯論”!
對抗“一家之言”的,是什么?
是,百家爭鳴!
一個無比大膽,也無比兇險的計劃,在我的心中,瞬間成型。
“青蘿,老先生,你們,相信我嗎?”我轉(zhuǎn)頭,看著他們。
兩人沒有絲毫猶豫,重重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好!”我深吸一口氣,臉上,露出了一抹,與那“夫子”,如出一轍的,狂熱笑容。
“既然,他要當(dāng)‘老師’!”
“那我們,就當(dāng)一回,敢于,挑戰(zhàn)‘師道尊嚴(yán)’的,‘惡客’!”
“今天,我們不‘上課’!”
“我們,來‘踢館’!”
說完,我不再抵抗那股吸力,反而,主動地,邁開了腳步。
我第一個,踏入了那片,能將人變成“莊稼”的,恐怖田野!
在我踏入的瞬間,我感覺腳下的土壤,立刻活了過來!無數(shù)的,充滿了“道理”的根須,像毒蛇一樣,纏上了我的雙腿,要將我扎根于此!
天上的谷雨,也感應(yīng)到了我這個新的“學(xué)生”,開始,瘋狂地,向我頭頂,匯聚而來,要為我,進(jìn)行“開智灌頂”!
“夫子”的臉上,露出了,滿意的笑容。
然而,我,卻昂首挺胸,面對著他,發(fā)出了振聾發(fā)聵的,第一問!
“敢問夫子!”
“《大學(xué)》之道,在明明德,在親民,在止于至善。此乃,儒家教化之總綱!
“‘明明德’,是彰顯自身光明之德性!H民’,是推己及人,讓天下百姓煥然一新。‘止于至善’,是達(dá)到最完美的境界!
“這三者,核心,在于一個‘明’字,一個‘新’字!在于,啟發(fā)人,自身的,自覺與自新!”
“而夫子你的‘教化’,卻是,以你的‘德’,取代學(xué)生的‘德’!以你的‘思想’,覆蓋學(xué)生的‘思想’!將活生生的人,變成,沒有自我的‘傀儡’!這,與《大學(xué)》之道,背道而馳!”
“我請問夫子,你所遵從的,究竟是,哪家的‘道’?你所教授的,究竟是,哪家的‘學(xué)’?!”
我的質(zhì)問,字字誅心!如同,平地之上,起驚雷!
講臺上的“夫子”,臉上的笑容,第一次,僵住了。
他沒想到,我這個“學(xué)生”,竟然敢,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,“質(zhì)疑”他這個“老師”的,教學(xué)大綱!
他周圍“師道尊威”的力場,都因為我這石破天驚的一問,而出現(xiàn)了一瞬間的,紊亂!
纏繞在我腿上的根須力量,都跟著減弱了一分。
匯聚在我頭頂?shù)墓扔,速度,也遲滯了一瞬。
“大膽!”夫子勃然大怒,手中的戒尺,狠狠地,敲擊了一下講臺,發(fā)出一聲巨響!“你這劣徒!為師之道,豈容你這黃口小兒,在此置喙!”
“《學(xué)記》有云:‘凡學(xué)之道,嚴(yán)師為難。師嚴(yán),然后道尊;道尊,然后民知敬學(xué)!阋唤榕月犐恢饚熤氐,反而,強(qiáng)詞奪理,惑亂課堂!當(dāng)罰!”
他說著,手中的戒尺,便遙遙地,向我一指!
一股無形的,充滿了“懲戒”之力的“戒律”,瞬間降臨,要封禁我的言語,鞭笞我的靈魂!
然而,就在此時,青蘿也動了!
她緊隨我的腳步,同樣,踏入了田野!
她,發(fā)出了,第二問!
“敢問夫子!”青蘿的聲音,清冷而又,銳利,如同出鞘的利劍!
“道家,講‘道法自然’。天地,不言,而四時行焉,百物生焉。最好的‘教育’,是‘不言之教’。是讓萬物,遵循其自身的‘天性’,自由地,生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