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殿中央,三道光繭緩緩成型。
與上次的修復(fù)之源不同,這一次的光繭,充滿了時空的波動。李長夜站在我們面前,神色凝重。
“分身降臨,你們會暫時忘卻大部分的記憶,只保留最核心的‘自我’認知與使命感。你們的力量也會被封印,只能使用那個世界規(guī)則所允許的力量。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過程,如果分身的意識被那個世界的瘋狂所同化、磨滅,你們的本體靈魂,也會遭受重創(chuàng)!
“我明白了!蔽尹c了點頭,看向身邊的青蘿。她對我報以一個安心的微笑。
另一邊,張九幽依舊面無表情,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:“無所謂!
“根據(jù)那個世界的‘因果線’,我已經(jīng)為你們選定了最合適的身份!崩铋L夜揮了揮手,三道信息流融入我們的意識。
“陳三生,你將成為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。手無縛雞之力,滿腹經(jīng)綸!
“青蘿,你將成為一只在山中修行的狐妖。不諳世事,卻擁有妖物的本能與一些微末的法術(shù)!
“張九幽,”李長夜的目光轉(zhuǎn)向他,帶著一絲奇異的意味:“你將成為一個城里的木匠。”
書生,狐妖,木匠。
這三個風(fēng)馬牛不相及的身份,即將在名為“大齋”的瘋狂舞臺上相遇。
我深吸一口氣,與青蘿和張九幽對視一眼,隨即一同走入了光繭之中。
我們的意識被投入了一個旋轉(zhuǎn)的漩渦,所有的記憶、力量、神通,都被層層剝離、封印。只剩下最核心的一點靈光,穿過無盡的時空壁壘,朝著那個散發(fā)著腐朽與絕望氣息的世界,墜落而去。
……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
一陣劇烈的咳嗽,讓我從昏沉中醒來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趴在一張冰冷而油膩的木桌上,周圍是嘈雜的人聲和濃烈的劣質(zhì)酒氣。我晃了晃昏沉的腦袋,環(huán)顧四周。
這是一間破敗的酒館,光線昏暗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汗臭、霉味與食物餿味混合的怪異氣味。
酒館里的客人大多面黃肌瘦,眼神卻帶著一種麻木的兇光,像是隨時會撲上來咬人一口的野狗。
我低頭看了看自己。一身洗得發(fā)白的青色儒衫,袖口已經(jīng)磨破了邊。身邊的包裹里,是幾卷泛黃的書,還有一塊已經(jīng)干硬的冷饅頭。
我是陳三生,一個從青州來的書生,要去京城參加會試。
這個念頭自然而然地浮現(xiàn)在腦海中,仿佛與生俱來。
但在這念頭之下,還有一個更深的聲音在提醒我——這一切都是假的,我來這里,是為了一個更重要的使命。
“店家,再來一碗濁酒!”鄰桌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,將一只缺了口的陶碗重重地砸在桌上。
“客官,您的酒錢……”店小二畏畏縮縮地說道。
“酒錢?”大漢眼睛一瞪,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領(lǐng),“老子在這郭北城喝酒,就是給你臉了!還敢要錢?信不信老子把你這破店給拆了!”
周圍的酒客們見怪不怪,甚至有人發(fā)出了幸災(zāi)樂禍的笑聲。
這就是大齋王朝,這就是郭北城。王法?綱常?在這里,拳頭就是一切。
我嘆了口氣,將最后半個銅板放在桌上,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。
“這就走了,秀才?”一個角落里,一個衣衫襤褸、獨眼的老乞丐嘿嘿地笑了起來,他露出滿口黃牙:“不多坐坐?外面的天,可比這酒館里的人心,要黑得多!
我沒有理會他,只是微微頷首,算是告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