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表“禮”的男子面無表情地分析道,他的眼神里沒有迷茫,只有對規(guī)則的絕對認知:“在‘棋手’的邏輯里,我們是維持棋局‘永續(xù)’的必要工具。”
“因此,我們必須互相殘殺!”
“不……不!”梁凡猛地搖頭,他看著我,眼神里滿是痛苦的掙扎,“我們是一起的,不能互相殘殺!”
然而,他的話語是如此蒼白無力。因為更加恐怖的景象,已經開始在外界瘋狂上演。
在中州皇城里,一位正在批閱奏折的老皇帝,突然停下了筆。
他的手背上,浮現(xiàn)出一個淡淡的,如同墨跡般的黑色印記。
他抬起頭,看向身邊躬身侍奉了一輩子的老太監(jiān),只見老太監(jiān)的額頭上,悄然浮現(xiàn)出一個純白色的,如同光點般的印記。
昨日還主仆情深,此刻,老皇帝看著老太監(jiān)的眼神,卻只剩下了冰冷的算計與殺意。
他不動聲色地,握緊了御座扶手上的一處代表著絕殺的機關。
老太監(jiān)也感受到了那股刺骨的寒意,悄然將手探入了袖中,那里藏著一柄淬毒的軟刃。
在東荒的某個村落,一對剛剛拜堂成親的新婚夫妻,正在接受鄉(xiāng)親們的祝福。
新郎的手腕上,是白色印記。而他滿臉嬌羞的新娘,眉心處,卻是一點妖異的墨黑。
“殺掉她,奪取她的‘氣’,為‘白子’的勝利,獻上一切。”
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響,壓倒了所有的愛意與喜悅。
新郎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,他看著自己摯愛的妻子,眼神變得陌生而可怕。他
緩緩地,抽出了藏在袖中的,防身用的匕首。
而他的新娘,也同樣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敵意,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眸,變得警惕而森冷,藏在袖中的指甲,已然變得漆黑如墨。
在南海的深處,兩只剛剛還在共同抵御海獸的巨型海龜,一只的龜甲上,浮現(xiàn)出白色的神圣紋路,另一只,則被黑色的詛咒符文所纏繞。
它們放棄了共同的敵人,用最原始,也最殘酷的方式,開始互相撕咬,鮮血染紅了整片海域。
黑與白。
這是最簡單的劃分,也是最殘酷的規(guī)則。沒有任何道理可講,沒有任何邏輯可循。
你之所以是黑,只是因為你是黑。
他之所以是白,也只是因為他是白。
而棋局的規(guī)則,只有一個——吃掉對方的棋子,掠奪對方的存在,壯大己方的陣營。
親情、愛情、友情、恩義、道德、律法……,乃至整個生靈世界,千萬年來建立起來的一切聯(lián)系與秩序,在這一刻,都變得脆弱不堪,一文不值。
父子反目,兄弟相殘,夫妻成仇。
整個世界,被一把無情的刀,整整齊齊地一分為二。
一半生靈,成為了“黑手”的“黑子”,渴望著故事的落幕。
另一半生靈,成為了“棋手”的“白子”,執(zhí)著于棋局的永續(xù)。
一場席卷天地,不死不休的,互相獵殺,開始了。
我掙扎著,強忍著靈魂被撕扯的劇痛,和源自“黑子”本能的、想要吞噬一切“白子”的瘋狂渴望。
我扶著冰冷的巖壁,看向洞外已經徹底化作戰(zhàn)場的世界。
曾經繁華的城池,此刻已是火光沖天,濃煙滾滾。
曾經寧靜的宗門,此刻已是血流成河,劍鳴不止。
嘶吼聲,慘叫聲,法術的爆炸聲,金鐵交鳴聲,臨死前的詛咒,得手后的狂笑……無數聲音匯聚成了一曲,名為毀滅的交響樂。
每一個生靈,都在瘋狂地攻擊著與自己顏色不同的“敵人”,哪怕那個敵人,在片刻之前,還是自己最親近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