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這不可能！”黑暗玉帝徹底失態(tài)了，他無法理解，自己借助黑潮本源發(fā)出的至強一擊，為何會是這樣的結(jié)果，“你的虛無…你的道…到底是什么？！”
“我說了，虛無不是終點，而是起點�！蔽乙徊讲阶呦蛩�，每一步落下，腳下的黑暗都如同潮水般向兩旁退開，“它包容一切可能，也意味著，它可以容納、甚至轉(zhuǎn)化你所謂的‘寂滅’�！�
“你的‘黑暗天道’，不過是‘始源’意志的拙劣模仿，建立在毀滅與強制歸一之上。而真正的道，是生生不息，是無限可能�！�
我走到黑暗凌霄殿前，抬頭看著寶座上那臉色變幻不定的黑暗玉帝。
“玉帝，你沉淪于力量，迷失于宿命，早已忘記了身為三界之主的責(zé)任�，F(xiàn)在，回頭還來得及�！�
“回頭？”黑暗玉帝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，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，笑聲中充滿了自嘲與決絕，“回頭？哈哈哈！你以為吾等走到這一步，還有回頭的余地嗎？！”
“你以為‘始源’是什么？是仁慈的救世主嗎？不！它是吞噬一切的深淵！是操縱命運的魔鬼！吾等選擇歸順，固然有看透輪回的無奈，但更多的……是被迫！是被那無法抗拒的力量，是被那早已滲透仙界每一個角落的意志所逼迫！”
他的情緒變得激動，身上的黑暗氣息也隨之劇烈波動：“你以為只有吾墮落了嗎？你以為那些遠古大神，那些祖巫，都是心甘情愿成為傀儡的嗎？錯了！都錯了！在‘始源’面前，吾等皆為螻蟻！”
“它看透了吾等心中的每一絲欲望，每一縷執(zhí)念，每一點對于‘不朽’的渴望！它放大了這些，扭曲了這些，最終將吾等拖入了這無盡的黑暗！”
“反抗？吾等試過！萬載之前，那場慘烈的神戰(zhàn)，幾乎耗盡了仙界本源，結(jié)果呢？不過是茍延殘喘！‘始源’的觸須早已深深扎根，等待著下一次的蘇醒！”
“而這一次，它更加強大，更加難以抵抗！它甚至……腐化了最高的存在！”
說到這里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深深的恐懼，似乎提及了什么禁忌。
“最高的存在？”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。
黑暗玉帝深吸一口氣，眼中的瘋狂漸漸被一種更加深沉的絕望所取代�！澳愫芸炀蜁懒恕芸臁�
他猛地站起身，身上的黑暗龍袍獵獵作響，那柄漆黑權(quán)杖再次舉起，但這一次，杖首的黑暗晶石對準(zhǔn)的，卻是他自己的胸口！
“與其被你這異數(shù)凈化，或是被‘始源’徹底同化為無意識的傀儡，吾寧愿…保留最后一絲屬于‘昊天’的驕傲！”
“黑暗歸源，玉石俱焚！”
他竟然要自毀！引爆體內(nèi)融合的龐大黑潮能量，以及他自身殘存的天帝本源！
這一擊若是完全爆發(fā)，其威力恐怕足以將這片黑潮區(qū)域徹底炸碎，甚至波及到更深處！
“保留驕傲的方式，有很多種。”
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，瞬間出現(xiàn)在他的面前，時空之劍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點在了那即將自爆的黑暗晶石之上。
“但絕不是這種。”
“萬古歸墟，本源凈化�！�
這一次，我的力量不再是簡單的抵消或容納，而是帶著一種強烈的凈化意志，直接滲透進了黑暗晶石，觸及到了黑暗玉帝的本源核心。
滋滋滋！
黑暗晶石上爆發(fā)出無數(shù)黑煙，發(fā)出凄厲的嘶鳴，有什么東西正在被強行剝離。
黑暗玉帝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，他臉上的表情在痛苦、瘋狂、憎恨、解脫之間不斷變換。
他體內(nèi)那狂暴的黑潮能量，如同遇到了克星，開始被我的虛無之力中和、凈化，還原為純粹的能量粒子，然后消散。
同時，被黑潮污染的他自身的天帝本源，也在“萬古歸墟”的凈化下，一點點地恢復(fù)著原本的色彩，盡管這個過程無比痛苦。
“啊啊啊！”他發(fā)出痛苦的嘶吼，但眼神中的黑色火焰卻在逐漸褪去，露出了原本深邃、威嚴(yán)，但此刻充滿了疲憊與茫然的金色瞳孔。
“這…這是…”他感受著體內(nèi)力量的變化，喃喃自語，“被污染的…正在被剝離…不屬于我的…正在消失…”
最終，那顆黑暗晶石徹底失去了光澤，化為齏粉。黑暗玉帝身上的黑暗龍袍也片片碎裂，露出了里面殘破不堪、但依稀可見原本金色的內(nèi)襯。
他頭上的平天冠歪斜，整個人氣息萎靡到了極點，一下子蒼老了億萬歲。
他癱坐在那黑暗的寶座上，大口喘息著，看著自己的雙手，眼神復(fù)雜到了極點。
“你…竟然凈化了‘始源’的污染…”他虛弱地說道，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，“這怎么可能…那可是連…連祂們都…”
“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。”我收回時空之劍，平靜地看著他，“關(guān)鍵在于，你是否還愿意相信‘可能’。”
黑暗玉帝，或者說，恢復(fù)了一絲神智的昊天，沉默了。
他身上的黑暗氣息已經(jīng)消散大半，但與黑潮的聯(lián)系并未完全斬斷，他依然被困在這片黑暗圣域之中，只是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黑暗天帝。
他身后的黑暗凌霄殿也變得虛幻了許多，隨時可能崩潰。
“你走吧…”昊天疲憊地?fù)]了揮手，“趁著‘始源’的注意力被剛才的波動吸引，還沒有完全聚焦于此…去更深處…你會見到…真正的絕望…”
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，是對我的，也是對整個仙界的。“你以為吾是最大的墮落者嗎？不…真正讓人絕望的是…連‘道’本身，似乎也選擇了這條路…”
道本身？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結(jié)合他之前的話語，一個極其可怕的猜測浮現(xiàn)在我的腦海中。
“三清…”我?guī)缀跏窍乱庾R地吐出了這兩個字。
昊天的身體猛地一震，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苦澀笑容�！翱磥怼阋呀�(jīng)猜到了…”
他閉上眼睛，不再言語，陷入了永恒的沉寂。
我沒有再理會他。昊天的墮落固然令人唏噓，但如果連象征著仙界道法源流的三清天尊也……那將是真正動搖整個仙界根基的災(zāi)難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