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臉上沒有表情,眼眸半閉,偶爾有微光從他指尖溢出,順著骨翅的紋路流淌,似乎在淬煉著什么。
“他在念什么?”我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,腳步不自覺地靠近了幾分。
“聽不真切!崩铋L夜側(cè)耳聽了片刻,搖了搖頭:“像是某種咒語,又像是經(jīng)文,反正不是咱們能懂的玩意兒。你看他的翅膀,那光……像是活的!
“別靠太近。”趙凌峰一把拉住我的手臂,聲音低沉:“這些墮仙看著安靜,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發(fā)瘋?”
我停下腳步,回頭看了他一眼。他的眼神里帶著罕見的凝重,顯然對這永夜城充滿了戒備。
我拍了拍他的手,輕聲道:“如果他們真想動手,我們早沒命了。走吧,先找個地方歇下!
我們繼續(xù)往里走,目光掃過那些奇形怪狀的墮仙。
離我們不遠的地方,一位半身化作青銅的墮仙坐在一尊巨大的丹爐旁,爐火熊熊,映得他半邊臉泛著金屬的光澤。
他的左臂完全是青銅鑄就,指尖卻靈動如常,正在空中勾勒符文。
那些符文一筆一劃地浮現(xiàn),像是活物般在空中游走,最終沒入丹爐之中。
爐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,伴隨著藥香彌漫開來。
他似乎察覺到我們的到來,微微側(cè)頭看了我一眼,那雙眼睛深邃如淵,卻沒有一絲敵意,他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,繼續(xù)專注于煉丹。
“他在煉什么?”李長夜停下腳步,好奇地打量著那尊丹爐:“聞著不像普通的丹藥,味道有點怪。”
“可能是毒丹!壁w凌峰壓低了聲音回應(yīng)道:“這種地方,能煉出什么好東西?”
“別瞎猜了!蔽掖驍嗨麄儍蓚:“咱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,總不能一直站在這兒當木樁!
永夜城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平靜。
這里沒有喧囂,也沒有爭斗,只有墮仙們各自沉浸在修煉中的身影。
我們穿過一片漂浮的青燈,找到了一座廢棄的石屋。屋頂殘破,墻壁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藤蔓,藤蔓間偶爾有細小的白花綻放,散發(fā)著微弱的熒光。
我推開石門,里面空蕩蕩的,只有一張石床和幾塊散落的石板。
“這地方冷得像墳?zāi)!壁w凌峰皺著眉,語氣里滿是不滿。
“比起外面那些墮仙,這地方已經(jīng)算得上安穩(wěn)了!
李長夜隨手點燃了一盞從外面撿來的青燈,燈火搖曳間,屋子里多了一絲暖意。
他靠在墻邊,懶洋洋地打量四周,“行了,別抱怨了,咱們又不是來享福的!
我沒說話,只是默默地在石床上坐下,閉目凝神。
趙凌峰和李長夜各自找了個角落坐下,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。
接下來的日子,我們逐漸適應(yīng)了永夜城的生活。
每天“清晨”——盡管這里沒有真正的清晨,我們只能憑感覺判斷時間——我都會推開石門,站在屋外觀察那些墮仙。
他們的日常平靜得近乎單調(diào),卻又帶著一種讓人不安的詭異。
離我們最近的那位骨翅墮仙,每天都在誦讀同一卷道經(jīng),聲音從不間斷,有時甚至會在半空中浮現(xiàn)出淡淡的金色文字,像是某種法則的具現(xiàn)。
有一次,我忍不住走近了些,低聲問道:“你在念什么?”
他停下誦讀,緩緩抬頭,眼神迷茫地望向我。那雙眼睛像是蒙著一層霧氣,半晌才沙啞地開口:“道……無盡之道……”
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,說完便低下頭,繼續(xù)念了起來,似乎剛才的對話從未發(fā)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