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們的身軀佝僂著,像是被無形的重?fù)?dān)壓垮,皮膚上長滿了黑色的斑點(diǎn),有的甚至裂開,露出里面蠕動的暗紅血肉。
它們的臉還勉強(qiáng)保留著人的輪廓,可眼眶里卻沒有眼珠,只剩兩團(tuán)溢著黑色汁液的空洞,嘴角撕裂到耳根,露出尖銳的獠牙,像是在咧嘴獰笑。
它們在地上爬行,手腳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,指甲長而鋒利,劃過地面時發(fā)出“刺啦刺啦”的刺耳聲響。
“殘陽谷……不是說這里是墮仙界最后的凈土嗎?”
趙凌峰的聲音從我右側(cè)傳來,帶著一絲顫抖。
他站在我身旁,臉色蒼白得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,嘴唇干裂,嘴角還掛著一絲干涸的血跡。
他的雙目赤紅,像是被什么東西燒灼過,眼底深處藏著一抹瘋狂的掙扎。
我深吸一口氣,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(tuán)棉花,干澀得發(fā)疼。
我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下來,轉(zhuǎn)身看向他們倆,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(wěn):“別愣著了,這里已經(jīng)沒救了,我們得離開!
說完,我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地面,泥土被血水浸透,踩上去黏糊糊的。
我皺了皺眉,抬起頭,目光掃過谷口那條蜿蜒的小路——那是唯一的出口。
李長夜沉默了一會兒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緩緩從巖石上跳下來,落地時靴子踩碎了一塊枯骨,發(fā)出清脆的“咔嚓”聲。
他拍了拍肩上的灰塵,低聲道:“走吧,再不走,那些東西就要過來了!
趙凌峰卻沒動,他站在原地,盯著谷內(nèi)那些怪物的方向,嘴唇微微顫抖,像是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。
我走過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,沉聲道:“凌峰,別看了,我們沒時間了!
趙凌峰猛地轉(zhuǎn)過頭,赤紅的眼睛直直盯著我,聲音低得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:“陳三生,你告訴我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們拼了命守住這里,結(jié)果呢?全完了!”
我咬了咬牙,低聲道:“我也不知道,但我們得活下去,才能弄清楚!
說完,我轉(zhuǎn)過身,率先邁開步子朝谷口外走去。
身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,李長夜跟了上來,趙凌峰猶豫了一會兒,終于也動了。
他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臟上,留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腳印。
我們離開殘陽谷的時候,天空呈現(xiàn)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,像是被稀釋的血液浸染過的畫布。
沒有太陽,沒有月亮,只有一片混沌的天穹,偶爾閃過幾道黑色的閃電,照亮那些漂浮在高空中的殘破仙宮碎片。
李長夜走在最前面,他的長槍在身側(cè)輕輕搖晃,槍尖上的血跡已經(jīng)干涸,變成了一層暗褐色的痂。他的背影挺拔如松,卻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疲憊。
我走在中間,手中的青霜劍已經(jīng)收回劍鞘,但我的右手始終沒有離開劍柄,隨時準(zhǔn)備應(yīng)對可能出現(xiàn)的危險。
我衣服上沾滿了黑色的血跡和泥土,臉上也布滿了細(xì)小的傷痕,但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們還活著。
趙凌峰走在最后,他的步伐沉重而緩慢,像是每走一步都要耗費(fèi)極大的力氣。
他的眼睛依然赤紅,但那種瘋狂的神色已經(jīng)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絕望和迷茫。
"我們?nèi)ツ模?趙凌峰突然開口,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。
我回頭看了他一眼,搖了搖頭:“不知道,但總比留在那里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