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話音落下,眾人便見一名氣質矜貴出眾,姿容傾世絕塵的男子,步履穩(wěn)健的走了進來。
他身著絳紫紗袍、外罩寶相云紋大氅,窄薄的腰身被金絲嵌玉帶銙輕束,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形。
他膚色白皙,容顏精致,深邃狹長的眉眼,蘊藏著月光般的清冷,頭上的九金玉冠,將他的風姿雍容、尊貴高雅體現(xiàn)到極致。
周身的王者之氣,此刻更是毫無隱藏的展露出來。
在他的身后,還跟著幾名身著大楚官服,氣宇軒昂的男子。
個個不俗。
正是此次隨行的霍高義等人。
在座的貴女們早就聽說了,這次出使江夏的,是大楚那位名動天下的皇太子,如今見他果然如傳言中一般風采絕絕,不由一個個都看紅了臉。
原以為他們江夏的太子已是姿容出眾,世間少有,卻不想,這大楚的云頊太子,生的更是瓊蘭玉樹,龍章鳳姿。
最關鍵的是,他的身上,還透著幾分淡漠出塵的疏離感,任是寒冬初雪,山巔冰蓮怕也賽不上分毫。
而這種淡漠的氣質,又與他天生的尊貴雍雅相融合,形成了一種讓人望塵莫及的出世超凡,宛如天上皎皎明月,又似瑤池濯濯清蓮,讓人可畏可敬,卻獨獨不敢肖想冒犯。
這樣出色的男子,怕不是誤入塵凡的謫仙人吧?
蘇傾暖秋水般清透淡雅的鳳眸,在云頊進來的那一刻,不自覺浮起璀璨的光芒,明亮耀眼好似夜間漫天星辰。
眸底更是藏不住的溫柔。
好在眾人的目光此刻都在云頊身上,并未過多注意到她。
當然,也不是所有人。
看著她唇角彎起的那抹刺眼的弧度,顧懌捏緊杯盞,素來冷硬的心,突兀的升起了幾分不大舒服的感覺。
他漆黑而涼薄的眼眸垂下,盡數(shù)掩去眸底的情緒。
云頊的視線在那道熟悉的倩影上短暫停留片刻,便不著痕跡的收回,然后從容不迫的躬身,向江夏皇行禮。
“大楚太子云頊,見過皇上!
今晚明著是接風宴,但實際上誰都明白,兩國對于議和的態(tài)度,都會在宴席上體現(xiàn)無疑。
換言之,接下來的事情能否順利,全看今晚。
霍高義等人也跟著行了禮。
因著是出使別國,他們并不用跪拜,只需站立行天揖禮,表示尊重即可。
江夏皇面色比剛進來要緩和許多,幾乎可以說是和風霽月。
他虛虛抬手,面上露出客套的笑意,“云太子不必多禮!
“各位使節(jié)也快快請起,坐下說話!
說著,他的視線看向一旁候著的周全。
周全會意,立即快步走下去,恭敬的將云頊請上了臺階。
只比上首的御座和皇后之位,低一階的位子。
而霍高義等人,也在其他內侍的指引下,各自落座。
賓客既到,絲竹聲很快響起。
婀娜多姿的宮姬款款涌入,婆娑起舞,曼妙生香。
笙簫漸濃,殿內一派歌舞升平。
觥籌交錯間,江夏皇執(zhí)起玉盞,目光和煦的看向云頊,“云賢侄這次能不計前嫌,主動來江夏出使,朕心甚慰!
他神色有些懷念,感慨而嘆,“算下來,朕與你父皇,已經有十多年不曾見過了。”
“這些年,他身體可好?”
一句話,便拉近了兩國之間的關系。
江夏皇當年作為大皇子去大楚求助之時,楚皇已即位多年。
但因著蘭太后弄權,楚皇郁郁不得志,再加上二人年紀相仿,雖然地位的差距在那里,但到底也有了些交情。
只是多年不見,兩國之間又時有齷齪,故而那點子交情也就淡了。
如今兩國既要重修舊好,云頊自然也不介意再言當年,因而順勢改了口,“勞皇伯父上掛心,父皇身體一向康健。”
他眼眸深邃,將話題一轉,“只是前段時間邊地不大太平,父皇不免也為此傷神了些時日,好在大楚臣民一心,已順利解決!
同江夏皇和云頊熱切交談的氛圍不同,底下坐著的文武官員,卻一個個心不在焉,面露憂色。
誰都知道,這次的議和有多難。
這場禍事,說白了,其實是古家弄權引出來的。
但江夏先挑起戰(zhàn)爭是事實,戰(zhàn)敗也是事實。
如今想盡快平息事端,他們就要拿出相應的誠意。
否則人家大楚堂堂大國,怎么可能會輕易咽下這口氣?
而所謂誠意,無非就是城池割讓,稱臣納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