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所以赴宴也帶著針袋,就是為了防止他的突然發(fā)病。
細長的銀針,一根根準確無誤的透過皮膚,插入各穴道。
江夏皇皺了皺眉,原本想說自己沒事,但在觸及到她認真凝重的神情時,終是忍住沒拒絕。
雖然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暴躁的想殺人,可面對阿暖,他還是不想嚇到她。
一刻鐘的工夫很快過去。
江夏皇黑沉的臉色漸漸恢復(fù)了往日的紅潤,眼底的戾氣,也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許多。
蘇傾暖緩緩收了針。
她抬眸輕掃,瞥見蘇錦逸依舊筆直的立在那兒,漆黑的瞳孔深邃難測,讓人瞧不清楚里面的神色。
但可以肯定的是,絕無退讓之意。
她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,重新望向江夏皇,嗓音溫和,“父皇,宴席在即,天乩樓的事,不如暫且擱置,待容后再處理?”
欲速則不達。
皇兄今日的目的既已達到,再對抗下去,只怕會適得其反。
而且江夏皇的藥癮若是連續(xù)再犯,僅靠銀針,是無法壓制住的。
況且,她暗暗看了淵兒一眼。
總要給他個說話的機會,解釋清楚這一切才是。
自家姐姐的眼神,蘇文淵如何不懂?
他當即抓住這個時機,義正辭嚴的拒絕,“父皇,您的好意,兒臣心領(lǐng)了,但兒臣懶散慣了,并不愿做什么太子!
頓了頓,他又轉(zhuǎn)而看向蘇錦逸,別有深意的說明,“儲君的位置,永遠都是皇兄你的,我蘇文淵在此發(fā)誓,絕不會染指分毫!
言罷,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祖?zhèn)饔衽澹p手鄭重的遞給他。
“替皇兄保存了這么久,如今物歸原主!
他的一番教導(dǎo),他不會辜負。
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。
江夏皇有片刻的驚訝。
他沒想到,蘇錦逸竟連祖?zhèn)饔衽宥冀o了阿淵。
所以,他是真的打算……
而更讓他意外的,是阿淵的態(tài)度。
難不成是他誤會了,他其實并不想要這個位子?
如此想著,他心里的怒意稍歇。
當然,也只是稍微而已。
畢竟,蘇錦逸欺瞞他這件事,不能就這么過去。
還有天乩樓的去留,總歸是個問題。
蘇錦逸并未接過玉佩。
他瞳孔深邃,又有些濃沉,宛如漆黑而沒有星子的夜。
“玉佩,你已滴血認了主。”
“所以,只能是你!
江夏下一代的皇,只能是他。
明明只是平和的語氣,卻無端的讓人聽出幾分威嚴在里面。
江夏皇深深看了他一眼,面色稍霽。
蘇文淵不服,“那是你誆騙我的,不做數(shù)。”
要是他知道玉佩這么重要,打死他也不會接受。
見他急了,蘇錦逸微微一笑,唇邊浮起幾分意味深長。
“不管怎樣,認了就是認了。”
他就是故意騙他的。
那又如何?
兵不厭詐,只要達到目的,他向來不在乎手段。
江夏皇神情漸漸緩和下來,難得替蘇錦逸解釋了一句。
“阿淵,你有所不知,唯有對玉佩滴血認主之人,才能繼任江夏國大統(tǒng)!
事情鬧成這樣,他當然更愿意傳位給阿淵。
他也值得這份托付。
蘇文淵不在意的笑了。
他聳聳肩,“認主就認主了唄!”
“玉佩是死物,又不會追究誰當皇帝!
更何況,這本就是他的。
“或者,若真講究,讓皇兄再滴血認一遍就是了!
反正就是一塊玉,只要是蘇家子孫,誰的血滴進去,都能融。
多一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他而已,有什么打緊?
江夏皇:……
還能這樣?
蘇傾暖垂下的眼眸中,極快的閃過一抹笑意。
她莫名覺得,淵兒說的很有道理。
這玉佩的神秘之處暫且不談,但皇兄和淵兒是親兄弟,由誰滴血認主,或者是兩人都認主,也可以的吧?
正如淵兒所言,就是多了一個人而已。
蘇錦逸似乎也沒料到蘇文淵會這么想,一時之間沒有說話。
見狀,蘇文淵心下微松,大步走到了殿中央,向江夏皇深深行了一個禮。
“父皇,兒臣想——”
他剛開口,外面忽然傳來了稟報聲,“皇上,宴席馬上就要開始,云太子的車駕,已經(jīng)在前往光祿寺的路上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