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懌立刻便知道,皇上怕是早就將許家查了個底朝天。
連許天坤這樣的偏支,多年前在外一夜風(fēng)流所生的女兒,都一清二楚。
要知道這件事,連許家本家,都沒有多少人知道。
不過她也的確算是許家,唯一還未出嫁的適婚女兒了。
“顧卿莫非不知她的身份?”
江夏皇眸光灼灼,“可據(jù)朕所查,你們好像還認(rèn)識!
說到這里,他臉上已無一絲笑意。
虧他還考慮過讓他做阿暖的駙馬。
若不是查了許家,他還真不知,顧懌竟然還和那個許家女兒有過牽扯。
聽出江夏皇話里話外的試探與懷疑,顧懌素來冷漠涼薄的心,竟莫名涌出一股氣憤的情緒。
說不清是什么原因。
他只知道,他不想讓他誤會這件事。
亦或是,不想讓另外的人誤會。
即便他們已沒有任何可能。
“皇上如果真查了,就應(yīng)當(dāng)知道,臣與她,也僅僅只是認(rèn)識!
雖說陰差陽錯之下,他救過許菁菁,但他們之間,的確沒什么交情。
“點(diǎn)頭之交,微臣是,她亦如是!
許天坤的夫人知道她的存在后,容不得她,所以派了不少人追殺她。
他偶然碰到,卻終究還是遲了一步——
她已被砍中要害,眼見不活。
對于一個陌生人,他還沒那么大的同情心。
只能說她命該如此。
可他剛要飛身離開,卻發(fā)現(xiàn)原本幾乎重傷不治的她,竟忽然又坐了起來,還淡定的撤下裙擺,將血流如注的傷口包扎起來。
不疾不徐的模樣,就好像是傷了手指那般簡單。
而且她的動作非常嫻熟自然,仿佛做過千萬遍一般。
顧不得多驚駭,他當(dāng)即就意識到,她會醫(yī)術(shù),而且水平還不低。
那段時間,為了表兄的病癥,他一直都在苦苦尋找各路神醫(yī)。
所以他順勢便將她帶回了別院,方便她養(yǎng)傷。
因?yàn)樗S家人的身份,他沒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。
只遺憾的是,表兄一如既往的連人都沒見,就果斷拒絕了。
而且許菁菁后來也明確表示過,她不善醫(yī)治內(nèi)傷。
于是他便放她離開了。
她留在別院的那幾日,是他們到目前為止,唯一的交集。
大多數(shù)時候,她都在東拉西扯的給他講一些民間的趣事,然后間而想要探聽他或是表兄的身份。
因?yàn)榉乐阒怀聊犞恢辈辉貞?yīng)過。
再后來,她也不說了。
直至離開。
“原來是這樣!
江夏皇若有所思的笑了笑,“朕原本以為,顧卿和那個許家小姑娘有些緣分,想幫你們牽個線,卻不想,你們都沒有那個意思。”
他似乎頗為遺憾,“那就只能作罷了。”
顧家和許家聯(lián)姻?
笑話,他怎么可能允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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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外面的血雨腥風(fēng)相反,蘇傾暖躲在暖福宮,著實(shí)是過了幾天的清閑日子。
關(guān)于江夏皇對那些所謂亂黨的處置,她也聽說了。
這些年,朝廷幾乎是古家的朝廷,被殺被流放的,鮮有無辜之人,只不過是罪狀輕重罷了。
左右同她無關(guān),她也不會好心到,替他們?nèi)デ笄椤?br>
只是因著朝事繁忙,原本計(jì)劃一回京,就為江夏皇解蠱的事,只能暫時擱置下來。
好在他最近狀態(tài)不錯,藥癮也只犯過一次,借助她的施針,及時被壓下去了。
說來也奇怪。
這次回京,他仿佛換了個人一般,一改之前的消極怠政,精力旺盛到人神共憤的地步,幾乎可以說是不眠不休。
原本氣息奄奄的朝廷,在他的大刀闊斧之下,還真有那么幾分起色。
而且他的脾氣也收斂了許多,雖說還是有些剛愎自用,但到底沒有以前那般殘暴嗜殺。
即便對付政敵,手段也懷柔了不少。
她心里忍不住升起幾分希望。
或許,他真的能改變也說不定。
不過相比前朝,她更關(guān)心的,還是初凌渺的下落。
但遺憾的是,即便皇兄出動了幾乎所有能調(diào)動的勢力去查,可她還是全無消息。
就好像,在江夏完全消失了一般。
“看來,我們只能先回大楚,再從長計(jì)議了!
她輕嘆一聲,有些失望。
雖說她也沒指望,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(nèi)抓住初凌渺,但這趟江夏之行,關(guān)于她的調(diào)查,一點(diǎn)進(jìn)展也沒有,卻是她沒想到的。
到現(xiàn)在,她甚至都不知她長了什么模樣。
“初凌渺會易容,善蠱毒,善幻術(shù),看來想要找到她,不是那么容易。”
皇兄掘地三尺都無法查到的人,可見她潛伏的有多隱秘。
還是說,她真的已經(jīng)成功逃離了江夏?
“再善于偽裝,也總有馬腳露出,不急!
蘇錦逸語氣罕見的有些冷寒。
“只是臨近月牙谷的景州一帶,最近頻繁出現(xiàn)了惡劣殺人事件,而且兇手都有神智不清、力大無窮的共同點(diǎn),有些不大尋常!
“我已分派了人手過去,只希望能遏制住事態(tài)的發(fā)展!
很顯然,對方沉不住氣了。
不過這也說明,初凌渺很大可能,還在江夏。
“是藥人?”
蘇傾暖秀眉微蹙,很快便將這件事,同之前大楚發(fā)生過的幾樁藥人事件聯(lián)系了起來。
神志不清,力大無窮,很明顯的特征。
蘇錦逸頷首,“據(jù)目擊者描述,那些忽然冒出來的兇手,的確像是中了蠱的藥人,沒什么思考能力。”
只待京城的事一了,他就會親自動身前往,一探究竟。
蘇傾暖頓時凝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