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頊劍眉微揚(yáng),“無相功?”
為了在他身邊安插一個(gè)內(nèi)應(yīng),倒是夠大方。
青墨氣息微喘,腦袋也跟著有些蒙,“什么無相功?”
那個(gè)人給他的,難道不是什么邪功?
他只是試著的練了兩日,就感覺心浮氣躁,氣息已頗為不穩(wěn)。
再練下去,結(jié)果可想而知。
“一部至陰至邪的功夫,以毒心草練之,因而真氣自帶毒素!
“隨著修煉愈久,毒素沉寂愈多,人的心性性情也會大變,最終導(dǎo)致走火入魔,全身筋脈盡斷而亡!
當(dāng)然,這是江湖人對無相功最大的誤會。
邪功其名,乃故意取之。
服用毒心草,更是為了掩人耳目。
練成之后,體內(nèi)所有毒素,俱可盡數(shù)通過內(nèi)力排出體外。
畢竟,寫出《無相功》的無相老人,原則上并不完全算是個(gè)邪惡之人。
他寫下此秘籍的初衷,不過是為了獲得師祖的肯定,從而得到玉雪山的內(nèi)門心法,讓自己的修煉更上一層而已。
換言之,有了玉雪山的心法輔助,它就是一部正常的武功秘籍。
這件事,除了無相老人和玉雪山一門,再無人知曉。
而無相老人,并未收徒。
青墨百毒不侵,倒是比旁人更適合練此功。
畢竟修煉過程中,體內(nèi)劇毒的折磨,也是難以承受的。
若配上心法,說不準(zhǔn)還可以大成。
青墨神色平靜,“多謝殿下告知!
既是邪功,又怎么可能會有好的結(jié)局?
他早料到了。
云頊瞥了他一眼,也沒多解釋什么。
“說吧,究竟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
“自本宮將你派到暖兒身邊的那一刻起,她就是你的主子。”
他語氣含了幾分威嚴(yán),“不論發(fā)生什么,你都應(yīng)該告訴她!
他的隱瞞,他并非看不出來。
青墨的身體驀然一僵。
良久,他才頹然開口,“他們找到屬下了!
“這是一場十死無生的賭。”
他苦笑一下,“屬下自己的劫,為什么要讓公主趟這渾水?”
他最不愿意看到的,便是她為此涉險(xiǎn)。
盡管他知道,有了她的幫助,他的勝算可能會更大一些。
云頊沉默了一會兒。
“他們許了你什么?”
他仿佛并不驚訝,晦暗的眸光隱含犀利,沉沉審視著他。
“絕世武功?”
“富貴榮華?”
“高官爵位?”
“還是——旁的什么?”
威逼利誘,不過如此。
青墨低下了頭,不敢同他對視,“沒——沒什么。”
頓了一瞬,他才低聲補(bǔ)充,“就是殿下說的這些,沒有別的了。”
那一瞬間,他仿佛感覺到,自己內(nèi)里所有的心思,明的、暗的、干凈的、齷齪的,都赤果果展現(xiàn)在了他凌厲的眼神之下,無所遁形。
云頊薄笑了下,沒什么溫度,“你知道就好!”
“青墨——”
“本宮方才給過你機(jī)會,你拒絕了。”
“本宮尊重你的選擇!
他輕嘆一聲,轉(zhuǎn)過身不再看他,冷沉的聲音中含了幾分警告的意味,“但不該肖想的,千萬別動心思!
“否則,本宮不會給你反悔的余地!
雖然他拿他當(dāng)心腹,當(dāng)朋友,可有的人,他絕不能惦記,也絕不能動。
這是底線。
青墨默然無語。
好一會兒,他才暗聲開口,只是嗓音有些莫名的空洞。
“殿下救了屬下,栽培屬下,屬下感激不盡,如果可以,屬下愿一直誓死跟隨您!
“您是屬下永遠(yuǎn)的主子,只要您開口,屬下可以不問緣由,毫不猶豫的選擇去死!
“可現(xiàn)在,屬下斗膽,想用這份可能并不值錢的忠心,同您換一樣?xùn)|西……”
……
蘇傾暖到了偏殿的時(shí)候,便見林傾寒正安靜的坐在梳妝臺前。
她小小的身體,倒映在面前光潔的銅鏡中,纖瘦小巧,惹人憐愛。
滿頭的烏發(fā)披散下來,更顯得臉色蒼白。
往日里那雙慧黠愛笑的眼眸,此刻卻難得的透出幾分沉靜,與寂寥。
那一刻,她心里沒來由的涌上一種感覺。
好像眼前的人,不是一個(gè)孩子,不再是她熟悉的妹妹。
變得遙遠(yuǎn),又陌生。
可明明,她就是寒兒。
如假包換的寒兒。
“寒兒,你醒了。”
她很快調(diào)整好自己錯亂的心緒,溫笑著走過去。
自她身邊坐下,拉起她的手,她關(guān)切的問,“怎么樣,身上有沒有不舒服?”
雖然已經(jīng)幫她把過脈,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,怕她哪里受了傷,她沒發(fā)現(xiàn)。
林傾寒搖搖頭,嗓音稚嫩,卻又冷靜,“我沒事!
末了,她轉(zhuǎn)頭看過來,澄澈的眼神中,第一次流露出讓人看不懂的情緒。
“姐姐,你能告訴我,我的父親是誰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