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不合適?”
霍高義露出了狐貍一般的微笑,只是笑容中,卻沁了十分冷意。
“貴國主動挑起戰(zhàn)爭,破壞了雙方百年友好,我們殿下為了兩國能夠重新坐下來和談,嘔心瀝血無數(shù)日夜,披星戴月的趕到貴國!
“卻不想又遭逢貴國變亂,不僅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,日日還要擔心自身安危!
“貴國的待客之道,著實是讓人心寒!
他傲然的揚起了頭,施舍般的看向他。
“如今殿下愿意不計前嫌,給二皇子你一個機會,選擇冒險入京,也希望二皇子能夠拿出足夠的誠意,以安我大楚臣民之心!
對這個挑起戰(zhàn)爭的元兇,他著實是沒什么好感,恨不得當場罵他個狗血噴頭。
所以盡管知道這次行動有風險,他還是拒絕了讓別人代替,親自來了。
或者可以說,今日的出使隊伍,只有他一個人,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大楚使臣。
蘇錦遙神情愈發(fā)難看,不由低聲出言威脅,“霍大人,這里可是江夏。”
當著如此多臣民落他的面子,就不怕他一刀宰了他?
不就是區(qū)區(qū)一個禮部尚書?
狂什么狂?
霍高義嗤了一聲,“本官當然知道!
“所以,二皇子,你還要不要繼續(xù)和談?”
言下之意,他想得到大楚支持,就只能屈服。
蘇錦遙臉色陰沉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。
沒想到,云頊竟這般不給他面子。
真是好得很。
其他偽官都噤若寒蟬,不知好好的一場會面,怎么會變成如今這樣?
而離的較遠的百姓,因為聽不清二人的對話,所以還在墊著腳抻著脖子往這邊看。
瞧出蘇錦遙的憤怒,霍高義臉上已沒有了笑意,義正辭嚴道:
“二皇子,主動送信約我們?nèi)氤堑氖悄,如今反復無常的也是你,你若有什么疑慮,不妨將這和談的時間改上一改,我們重新再約?”
“或者——”
他故意停頓了一下,“我們殿下說了,去呂城,也是一樣的!
江夏皇,如今正駐扎在呂城。
果然,一聽呂城,蘇錦遙登時便急了,連忙賠上了笑臉。
“霍大人誤會了,本殿只是想著,待會兒該如何盛宴款待,方不辜負幾位遠道而來!
云頊若敢不答應他的條件,他絕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京城。
“接風的事容后再說!
霍高義側(cè)身讓開,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,似笑非笑。
“那就勞煩二皇子,去將我們殿下請下來吧!”
其他大楚官員也配合的讓開道。
蘇錦瑤臉色一變,倏地捏緊了拳頭。
大家都是皇子,憑什么云頊可以這么目中無人?
就因為他從出生,就被冊封了太子?
可他馬上就要繼位,如今也可以算作是儲君,同他不相上下。
他怎么敢?
只是嗓子里有無數(shù)駁斥的話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神情幾經(jīng)變化,他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,平靜的走了過去。
站在尊貴無雙的馬車前,他深吸一口氣,扯著唇角擺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,向前拱了拱手。
“江夏蘇錦遙,懇請云太子屈尊下車,回宮一敘!
來日方長,他會讓云頊為他今日的傲慢,付出代價。
宮門前的眾偽臣一臉羞愧,不約而同低下了頭。
雖然場面不大好看,可誰讓他們是過錯一方,還有求人人家?
只要達到目的,忍忍就過去了。
而遠處的老百姓,雖然聽不清蘇錦遙的話,但見他卑躬屈膝的模樣,心中對其厭惡憎恨更甚。
都是這個二皇子,先是挑唆皇上發(fā)動了對大楚的戰(zhàn)爭,令邊關(guān)守軍死傷無數(shù)。
如今又做了亂臣賊子,不僅封鎖宮門不讓百姓進出,還派兵到處亂抓壯丁守城,搜刮民脂民膏。
最后,他還不要臉的美名其曰同仇敵愾,共御外敵。
如今,看著他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,對著大楚使臣搖尾乞憐,真是令人作嘔。
城外的王師,什么時候能打進來?
甚至很多人心里,恨不得大楚能代替他們手刃這個逆賊,還他們自由。
蘇錦遙當然不知百姓已經(jīng)怨聲載道,他只知道,云頊沒有回應。
他這是什么意思?
難道他這般低聲下氣,還不夠?
他心頭冒火,剛要發(fā)作,卻聽馬車里忽而傳出一聲輕笑,“本宮腿麻了,勞煩二皇子過來搭把手。”
聲音壓的很低很沉,若非他離得近,根本聽不清。
很多年前,蘇錦遙是見過云頊的。
對他獨特的聲音,也還記得一二。
似乎同馬車里的,并無二致。
他冷笑一聲,忍不住嘲諷,“云太子果然身嬌玉貴!
不過說歸說,他還是依言走了過去。
都到這份上了,再大的羞辱,他也能忍。
大丈夫,能屈能伸。
只是他的手剛觸到車簾,變故就在這個時候,忽然發(fā)生。